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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其二十七 夺财(中)(2 / 2)


我看着底下的人,沉着脸宣布:“若有再犯,本福金绝不轻饶!”

发落了德保等人,我才得空至书斋察看他的伤势。跨过门槛,见得苏培盛正为他上药,见我进来,他飞快的穿好衣裳,斜靠在榻上,我忙向身旁伺候的苏培盛打听:“医家怎么说?爷的伤势怎样?”

挥了挥手,他将正要回话的苏培盛打发下去。笑了笑,他轻描淡写的对我说道:“没事儿,只是些许擦伤罢了……”

我不相信的反问:“方才都昏过去了,怎会只是些许擦伤?!”

“你不也骗过我么,今儿可算是报仇了。”他看着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愣了愣,想起去岁密函的事,好笑的对他说:“爷真是小心眼儿,多久远的事儿了,还记在心上。”

坐到他身旁,我不放心的又问道:“真没事儿么?我看看。”

“没事儿。”他笑了笑,淡淡打消了我的疑虑。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瓶,原来是化淤的跌打药酒,我轻声问:“还没上药么?我……”

“不用。”话未说完,他立即拒绝,一面扭捏着别过脸,看向纸糊的格窗。

微微皱起眉头,难道他怕我见到他的伤势严重?压抑不住对他的担心,我劝道:“及时上药,淤伤才好得快。趁着患处尚未淤结,我帮你……”

“不用!”他避开我的手,神情激动地拒绝。惊讶的睁大眼,看着他拉紧了衣裳,而我像个登徒子一般抓着他的手。

我慌忙放开手,红着脸低头摆弄项链上的鱼形吊坠。一阵尴尬的沉默,他缓缓开口说道:“听苏培盛说,你把那些人都处置了。”

“是。我正要跟爷说这个事。”我低着头,把对那五人及其家眷的处理告诉他。

“可能处置重了点……”我偷眼看了看他不做声的模样,接着解释,“但若不如此,伤了爷这个事叫外人知道,他们几个脑袋都不够,就连我,府上的管事,大福金可能都……”

“我知道,”他打断我的话,笑着说,“只没见过你这般严厉的样子。听苏培盛说:底下人怕再也不敢胡闹了。”

我的头更低了,还不是见着他受了伤,气昏了头才会如此。

沉默片刻,我轻声问道:“他们,是你指使的吧。”

他淡去笑意,问道:“怎么知道的?”

“我单独问过他们……怕他们把爷指使的事儿说出去,不得已才决定将他五人贬至盛京庄园为奴……”为了府上的安稳,我不得不这样做,即使因此错待了一些人。

我知道,对于高高在上的主人来说,出了错,做替罪羊的永远是无辜的下人。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牺牲他们。心里泛起一阵悲哀,久久不愿作声。

“是,我想要这两件东西,”他叹息一声,轻声说道,“嘱了他们去买,谁知竟……”

“下面人只想着主子的吩咐,哪里管用什么混账方法。倘出了事,谁人不说是作主子的不是,那个作恶的奴才倒成了听使唤的应声虫了……”我默默的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其他。

他点点头,想是听进我话里的意思,我又问他:“如今他们抢来的这两样东西怎生处理?”

见他有些为难,我建议道:“我见那老头儿是个倔强、较真的,闹不好出了人命,到时就有口难辨了。这两样东西不若送还给那老头儿。做件善事,功德无量呢。”

“你倒也跟我谈佛论道了。”他笑看着我,一脸的稀奇。

见他眼中仍有些不舍。“爷看这样可好,”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漆盒,我说道,“这是我央了大哥哥在肇庆府寻到的鸲鹆眼青绿凤端砚一.……”

他听着急忙接过,拿在手中仔细观赏,嘴上赞叹:“果真是一绝好端砚!上品!上品也!”

我指着端砚背后笑说:“这是大哥哥仿了爷的字刻的‘破尘居士’铭文。”

他反复看了又看,才放下砚台,同意了我的建议。

我二人又商量起退还夺来物品的事情,当下约定过两日出府将砚、墨送回,我才离开书斋。

注:

一.端砚砚石中含天然生成的各种花色,视花色不同而有青花、水纹、玫瑰紫、黄等品种。

各种花色中有一种“石眼”,绿晕数重中含以圆如眼珠的黑晶,晶莹鲜活,俗称“鸲鹆眼”,是极为少见难得的珍品。

关于端砚的眼,古有“自唐以来,便以青眼为上,黄赤为下”之说。(周作明·《中国起居图说2000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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