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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1 / 2)


那一个晚上的密谈之后,燕泽成为了简澈的学生。

简澈这个人就是一个谜,他身上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自己从来不解释,燕泽也与他保持着一致的默契,从来不去询问这些。

毕竟简澈罹患的失偶症,就能很大程度说明些事情。而简澈如今在蓝卡星,虽然仍旧保留了自己的实验室,但无论是规模还是条件,与他曾经拥有的都不能相比。

蓝卡星于简澈,就像是一座牢笼罢了。

而有的伤口,看上去似乎是愈合了。事实上却在不为人知的深处悄悄糜烂,血肉模糊,只能自己悄悄舔舐,绝对不容许他人的触碰。

简澈做了燕泽三年的老师,直到第三年,简澈把一个机械手臂塞进了燕泽的宿舍。

简澈身为一名高级研究员,精通各种歪门邪道。虽然他的本职工作是药剂学,或者说在星际时代,他对于联盟最大的贡献就是对人体的研究,研制出各种药剂以提升人体潜力,让人在外太空承受宇宙辐射,与机甲达到更高的契合度。

但这个人所学甚杂,秉持着每门学科掺和一脚,债多不压身的精神,对精密机甲也有着一定的了解,组装个机械手臂什么的也不在话下——这倒也不干我们燕泽同学什么事,直到学校准备清扫实验室,为各个实验室添一些实验用品。

而我们简教授的实验室……还放着林林总总,各种各样的违禁物品呢。

药物倒也罢了,寻常也看不明白那是什么,但简教授用自个儿四通八达的手段,弄到实验室里当摆设的机械手臂……

一个教授向导礼仪的老师,就算因为有研究要做,成天埋在药剂堆里也就算了,机械手臂这种危险违禁品,放在向导学院做什么?!

燕泽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一句话:向导,是全人类最重要的财产……

他现在站在实验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牙舞爪的机械手臂,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三年过去,他身量已经长成,从肩到腿的线条无可挑剔,站立的姿态笔直优雅。燕泽的五官精致,眉峰却以凌厉的弧度上挑,乌黑浓密的眼睫下,双眼如寒星般璀璨。

——你就在最重要财产集居的地方,放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燕泽平时总是噙着微笑,温文有礼又进退有度,一举一动都带着独到又无可指摘的味道。然而此时此刻,他简直是有咆哮的冲动。

简澈穿了件白衬衫——这对常年白大褂的他来说简直是万年少有,正一手搭在那只机械手臂上,另一只手扣着燕泽的肩膀,力度之大叫人难以相信他的向导身份。

“阿泽,这个手臂,你就替为师带回去吧……这么精密的组件,要是被没收了多可惜,是不是?要不,就送你做玩具吧?”

燕泽额角的青筋狠狠抽了抽,咬着牙道:“简教授,您老人家也真是说得轻巧——我一个未成年向导,把这种东西放在宿舍里?”

特么的还真当他是个傻子?!

燕泽虽然这辈子没见识,但他上辈子好歹也是有过机甲,驾驶过星舰的男人……

就这个机械手臂,燕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实打实就是机甲手臂的缩小版——还是绝对制作精良的精简版!关键是——特么的还有火力系统!

火力系统!这种操蛋玩意儿能玩么?

换句话说,要是燕泽有反社会的意图,扛着这个手臂出去扫一通,旁的不说,就那火力,不说毁了一栋大楼,好歹炸一个报告厅那是不成问题的……

就这么个玩意儿,你简澈身为一名教授……好吧,药剂学高等研究员,收集这个,就不怕哪天走了火,把自己给毙了么?

燕泽同学以过来人的精准眼光,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这要真走了火……加上这一实验室的瓶瓶罐罐,各种杂七杂八的危险化学药剂,易燃易爆简直占了半壁江山,森森地围绕着那只机械手臂。

燕泽头皮一麻,感觉自己的脑壳都要炸了。

他咬着牙把那个机械手臂给揣进了包。颇有种小孩没娘……啊呸,老师不靠谱,小白菜只好早当家的诡异凄凉感。

——其实,他觉得如今简澈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和上面硬碰硬了。

燕泽猜测过,简澈如今这种情形,应该是被联盟流放了。而这只机械手臂,八成对简澈而言有什么特殊意义——三年朝夕相处,简澈也不是一个藏私的人,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坦诚到近乎直白。

而至少从这三年燕泽对简澈的了解来看,简澈不是个会对机械手臂感兴趣的人。他的注意点更多的在自己的药剂学研究,与个人对向导自由的向往上。而要是真说机械类,他有点了解是真的,但要是说真把这多放在心上,那也不至于。

更何况简澈这个人精明得很,机械手臂这种东西有多危险,燕泽不信他是不明白的。而就算这样,还执着地把它藏在自己的实验室,放在自己天天触手可及的地方……

或许,这个机械手臂对于简澈而言,真的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意义吧。

甚至,是不是就和那个与他结合,导致简澈被流放到蓝卡星的哨兵有关?

——鉴于向导资源过于珍贵,每一个向导的婚配都必须经过向导协会的允许。而倘若出现了向导与哨兵私自标记的情况,将处以分开流放五十年的刑罚。

分开流放五十年,皮糙肉厚的哨兵还好,百分之八十的向导都熬不过去,抑郁至死。

简澈的状态,到了现在,也委实说不上多好。燕泽不止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见简澈给自己注射神经药物,以强迫自己入眠——这个人,已经被长期的失眠折磨得心力憔悴,唯独胸口一股气,还在死死支撑罢了。

但燕泽明白,简澈会挺下去的——他强悍又自爱,有着自己作为向导的骄傲与追求。这样的人,无论是为了谁,都会死命撑下去,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但等到第二天,燕泽简直是想把乱发善心的自己给揪起来,给昨晚的自己两巴掌好清醒清醒——他的量子兽终于无法压制了。

而无法控制的缘由……非常之乌龙,提到这件事,燕泽就恨不得把我们委屈巴巴的卢卡同学提溜出来,非暴打不能解心头之恨。

那天晚上,燕泽回了宿舍之后,顺手便把背包搁在桌上,丝毫没有防备心理。他长时间没有碰触杀伤性武器了,这个时候也就在桌前坐下,随手摆弄着机械手臂。

直到卢卡同学上完插花课回来——没错,卢卡同学的插花始终是死穴,到了现在,他的老师为了自己班上不出现一个屡次留级的学生,不得已晚上将他留下,手把手的补习。而事实证明,卢卡同学的审美非同凡响,成品永远都丑得极有艺术感。

这种一对一的补习,是双向的折磨。每次卢卡半夜从教授的魔爪下回来,永远都是两眼昏花,一步一顿的状态。

他扭扭歪歪进了门,一屁股在燕泽身前坐下。燕泽瞥了他眼,随手把水杯推向他。卢卡边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边口齿不清道:“阿泽,我今天在插花老师那里,听说这几天就会有大人物过来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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