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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碰壁*3(1 / 2)


朕遇到他的时候,虽不是大丰的君主,却也是太子之尊。一双眼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心中却从未升起过波澜。

他长得好看,就算一点没有哥儿样,也惹眼之极,便是宫中争妍斗艳的美人也是比不上的。

在见到他之前,朕一直觉得哥儿就应该端庄贤淑地在家中操持,再尊贵也一样。如朕母后,此生都围着父皇这一个人打转,看似尊荣,卑微入骨。

然而哥儿原来也是可以像他一样的,像大丰境内每一个汉子一样为自己活着。

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的人。

朕心甚喜。

那些在洛邑城的日子里,大约就因为这样一个人变得格外有生趣了。

每天都能够见到这样一个人。

朕心甚喜。

他露面时大多是作男儿装扮,走在城中的大街或者小巷里,快活得像个孩子。也有出去赴宴的时候,礼仪风范无可挑剔。

如此细致而又优雅的风度。

朕心甚喜。

朕从来没有像关注他一样关注一个人,所以这种感觉演变成喜欢也不足为奇。

思慕一个人的感觉。

朕心甚喜。

后来朕登基为帝,向临家求娶这人,却得了“蓝颜早逝”这样的消息,朕很是叹息了一段时间。

这些怜惜朕没有记了多久,自古君王无情,朕亦然。

朕确实没想过会再见到他。

那时北戎欲侵朕之天下,朕御驾亲征,却在军中看见他。

朕立于点将台上,放眼望去俱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却不知怎的一眼便看见他。

他有些风霜了。

一道狰狞的疤从额角一直到脸颊,遮住了他眉间一点朱砂,也遮住了他的好颜色。

当时的镇北大将军兴致很高地向朕介绍他,是前些年参军的少年人,智计百出,英勇无匹。

这时候真的一点不像个哥儿了。

他似乎也看见了朕,眼中有不明显的尴尬,但面上却没有多少变化,这种心性真应该让那些号称“仗义执言”的谏官看看,被人一吓便失了锐气,当真一群废物。

哥儿的身体总要比汉子弱上三分,他却用这样的身体博来了如今的地位,其中艰难,朕没怎么敢想。

朕自小锦衣玉食供养长大,最艰难的环境也不过是当时军中那么粗糙,饶是如此,也要比普通兵将好上太多。

他是临家娇惯长大的哥儿,也不知是怎么挨过来的。

朕又感到有些怜惜,那些年少慕艾的心意和初喜欢一个人的甜蜜也随着这怜惜翻涌上喉头,朕觉得心头有些发苦。

可是很快朕就知道,这人并不需要什么无谓的怜惜,于沙场之上拼杀时,那明亮锐利的目光,是朕从来不曾见到过的。

朕心甚喜。

后来朕想,大约朕就是在这个时候真正爱上他的。

年少时微弱神秘的好感,及对他校场上军阵中拼杀姿态的欢喜,发酵成了这样的感情,可惜那个时候朕不懂。

就是懂了又能如何呢?比起宫中仪态万千的妃子,朕更需要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

朕也曾试过边境将士们所穿的甲胄,寒气侵体,朕有些承受不来。于是愈发敬佩于他。

他该是草原上恣意翱翔在青穹之上的鹰王。朕竟想过把一只鹰王,养成笼中的金丝雀。无怪他就是折断羽翼受尽苦楚也要求得自由。

后来大胜还朝,诸将在大殿上听封。

临清卞和临清孓的眼中有慌张神色,他们原来也是知晓的。如今,大约是在担忧罪犯欺君。

可是那又怎么样,朕是这大丰的君主,朕说不是欺君便不是欺君,便是真的欺了,那又如何?

朕封了他为定北大将军。

朕知道朕这条旨意下得有些不妥当,封了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为将军,甚至朕还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他是个哥儿。可是朕难得任性一把,且朕在边境所见所闻所得,总是让朕觉得,他应当是担得起这职位的。

朕曾听人讲过,爱一个人便是放他自由,朕做到了,即使心中有利爪抓挠。

他并没有让天下人失望。

二十多岁的大将军,领着一群同样年少锐气腾腾的兵,轻轻巧巧挑了北戎的大帐。

如此英雄气概。

朕心甚喜。

他却让朕失望了。

朕大约毕生也无法忘记听到他战死时的心情。大约就像在凛冽寒冬中穿一件铁衣立于雪中,加上朔风一点点侵入甲中,冷得让人的心都揪起来。

朕用尽了作为君王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在人前失态。可是在人后挥退宫人的朕,大约狼狈得像是穿着最华美衣物的乞丐。

这人怎么这么突然就死了呢?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哥儿,朕甚至想过将来让他做太子的武师。替朕教导太子,收到下任君王的信任,便是朕先去了,也无人能欺他半分。

朕诚然知晓,他不是需要让人护持的柔弱哥儿,可是这心,怎么都挡不住得想对他更好一点。

这一番思慕朕并不期望能够完满,甚至不打算让任何人知晓,可是仅仅是常常能听到他的消息,看到他的人,竟也不成吗?

那时朕心中所想,不过希望这又是一个金蝉脱壳的技俩,也许是他又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死”呢?

然而这一次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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