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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晋江文学城作品(1 / 2)


宾利开进明园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倒车入库险些和临位的迈巴赫剐蹭。

池墨下车特意瞥了眼,除了临车车尾刮了道细痕,银灰色的漆不那么冷芒刺眼外,迈巴赫毫发无损。

池墨扫了眼腕表,走进楼栋电梯。以往这个点,连修珩不会早回。

顶楼大平层门口,池墨输入指纹开锁,走廊的感应灯灭了,又输入了一次,门轻轻被推开。

就没锁。

客厅的灯也只开了一盏,沙发位置黑黑一坨,开了主灯眼眸里的黑变成灰,连修珩灰衣灰裤躺在那里。

有酒气飘到鼻孔,池墨换了舒适的家居服回到客厅,连修珩翻的胳膊垂下来,指结几乎贴在大理石地板。

灰砖和他混为一体,像是刚浇筑的混泥土模型,冰冷冷,湿漉漉。

连修珩寡情淡薄,酒场上从不逢场作戏,和他来往的都知道他的脾性,不劝酒不闹酒会给个好脸色,谈到合作的往往在别的地方。

人都有弱点,逐利者投其所好,连修珩的弱点在温柔乡,女人和风雅往往能套住他。

而这两样,窗外的那轮月亮都具备。

月光落在画框,醉酒水到渠成,连修珩醉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池墨倒十分放松,甚至心情大好。

冲完澡出来,沙发上的人换了睡姿,池墨去冰箱拿喝的,冰箱居然塞满,一个苹果咕噜噜滚到手边,差点掉出去。

池墨挡住苹果,顺便将水果刀抽出来,在摄影棚吃的盒饭,娟姐只让吃了白水烫菜。

在附近的瑜伽馆练到现在,吃几口水果不过分吧。削好皮,池墨突然不想吃了,因为连修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沙发的灰空了,黑色真皮反光能照见她惊讶的瞳孔。

削好的水果被男人拿走,池墨放下水果刀,不动声色拿走苏打水罐。

连修珩坐回沙发,咬了口苹果,“没打扰到你吧?”

什么意思?

池墨拿捏不准,抿了口水蜜桃苏打,她明明选的是薄荷口味,轻轻拧了拧眉道:“还好。”

见连修珩又放下苹果,池墨忽然想起他熟睡的样子,以及细微的呼吸声,他难道在介意自己的睡姿?

他可是暗夜蛰伏的奔狼,什么时候在意这些细节,诱捕扑杀猎物才是他的本性。

不过奔狼出没荒原,往往在夜里奔袭出击,的确很少有人见到它们卸下防备熟睡的姿态。

连修珩问的那几个字,弦外之音是警告她,不要趁虚而入,从他脸上揣摩任何多余的表情。

池墨领会他的旨意后,握着苏打水去阳台吹风。

走过阳台门旁的挂历,被圈起来的日期落进她的深眸。

月光落在顶楼阳台,落在池墨指尖,落在蓬莱松针,落在花盆底部的灰尘。

口腔里的苏打水甜腻得发苦,黑夜的海湾每一滴海水都涩到泪腺。

心突然很空,她像被丢弃在太空的迷路羔羊,一个人在没有生命的星球苟活。

星球一片冰冷,没有大气,没有水流,只有干涸的河床、裸露的沙丘、死亡地带的火山,灰暗的天空笼住她所有绝望。

虚无,对,就是虚无。

那天潜入海底寻找母亲的手镯,虚无就钻入了骨头缝隙。

被豪华游艇搭救,去北京读书,陪他去香山看红叶、后海折柳、长城登高;飞到赤道遇见风暴、在EUC校园遭遇嘲讽、狮城风眼里听千禧年发行的天黑黑……

虚无行走在拂面而来的春风里,樱花不知意,聊赠春消息。

母亲的骨灰下葬在第二年春天,也是眼前这无边春色里,那些痛不是虚无,是活生生腕肉斩筋的血和泪。

月光退到云层里,天空落下清明冷雨。

夜雨混入虚无,打开时间胶囊,那年夏天如果跪在地上求母亲让她同行,虚无就不会侵食她一半的心灵。

死亡会放逐心灵,年少的时候遭遇死亡,虚无就像鬼魂降临在你左右。

池墨向雨雾里探出手,丝丝的落雨降落掌纹,虚无漂浮在皮肤,很快被体温吸附。

只有强大的信念才可以打败虚无。

转身的时候,连修珩睨着问:“在看什么?”

池墨扯唇:“nothing。”

连修珩的指结也探到雨中,一瓣夜樱从风中飘来,恰好落在他掌心,“池墨,你一直都这么不开心对吗?”

池墨眸底的涩感被强行压下去,笑着看连修珩,“连总最近有点奇怪,是不是我要进组拍戏,你怕不小心放飞了笼中山雀?”

连修珩吹掉掌心的花瓣,走向池墨,将冰冷覆盖在她脸颊,“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池墨咬着唇,“怎么不能,现在是法制社会,过不下去可以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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