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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1 / 2)


滴在脖子?上的那滴滚烫已逐渐转为温凉,谢宝真想看看他的眼睛,却被他按在肩头不能动弹。

这一瞬,谢宝真明白了他的爱、他的痛,也懂得如何维护一个少?年骄傲的自尊。

她顺从地趴在谢霁肩上,任他冰冰凉凉的发丝贴着自己的鼻尖和脸颊,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僵直的背脊,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两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有难处不要总自己一个人憋着,还有,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

谢霁在她耳畔低低‘嗯’了一声。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放开她。

谢霁的眼睛有点泛红的血丝,可面色却恢复了镇定,沉沉望着她权衡许久,才沙哑道:“我已身处漩涡之中,有一些必须要去完成的事?。若非意外?,我不会?再私下见你,不会?承认对你有情。”

这真是一个过分的要求,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接受。

可谢宝真从不会?恶意揣度,她知道九哥无法暴露自己的软肋,知道他是怕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心中便?也觉得宽慰了。

“我不会?强求你等我。”谢霁顿了顿,眼中的红血丝更多了些,牙关几度咬紧,艰涩道,“你若是喜欢上了别的男子?,我也会?成全……”

“我不会?!我不会?喜欢上别人!”谢宝真打?断他未说完的话?语。像是被他这番话?气到,她板着脸凝重道,“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还说这种话?,不觉得对自己很?残忍么?”

谢霁哑声道:“宝儿?,你还小?。”

是啊,面前的姑娘如此年少?,如此温善,向来不缺乏人求娶,他又凭什么要求她必须站在原地等自己呢?

正想着,谢宝真却是微微挺直身子?,撩开斗篷,从腰间解下银鞘匕首,抽出锋利的刀刃。

“宝儿?,你作甚?”谢霁眉头一皱,紧张道,“刀口锋利,当心伤着自己。”

谢宝真没有理会?他说的什么,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抓了一缕耳后?的垂发,匕首轻轻一划……在谢霁惊愕的目光中,少?女的一缕秀发被生生割断,握在掌心。

“宝儿?,你!”谢霁猛地攥住她的腕子?,喑哑的嗓子?几乎破声。

洛阳女子?以发为美,皆是惜发如命,谢宝真这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不知羡煞了多少?官家贵女!而此时,她生生割下尾指粗细的一缕,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那一刀割在谢宝真的头发上,却疼在谢霁的心中。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一句话?,叫做‘割发断情’……

夫妻间决裂,刚烈的妻子?便?会?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以示与夫君恩断义?绝。

谢霁眼中蕴着翻涌的风云,似是心疼,似是惊愕。他伸手摸了摸谢宝真耳后?翘起的一缕短发茬,指尖几度颤抖,用嘶哑难辨的嗓音道:“这头发,还能不能接好?”

谢宝真抿着唇不语,沉默着将匕首重新挂回腰间,转而解下香囊,将囊中的香料尽数倒出,继而将那一缕头发整理好打?了个结,一点一点塞入香囊中,系紧封口的细绳。

做完这一切,她矮身将装了自己头发的香囊仔细系在谢霁腰间,抚了抚,方抬首道:“我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信物,这头发赠与你,你贴身带着,就当是我应了你的承诺。”

谢霁怔怔地任她动作,紧绷的身形一点一点软化。一颗心从凛冬到暖春,死而复生,大抵就是这般情景了。

终于,他红着眼轻笑了一声,紧紧地揽住少?女,在她耳畔涩声道:“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九哥,我帮不了你,也不会?拖累你。”谢宝真用鼻尖在他颈窝蹭了蹭,“十八岁后?你若是再不理我,我就真的不会?喜欢你啦。”

“嗯。”谢霁说,“方才,有句话?是违心之言。宝儿?若是喜欢上了别的男子?,我便?是用尽手段也要让你重新喜欢上我,将你抢回来。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宝儿?,要做好准备。”

“我等着。”少?女温软的呼吸拂在耳畔,足以抚平他所有的孤寂与凌寒。

阴云后?,日光隐现,驱散一江寒雾。

关北叼着根竹签子?坐在船尾,朝帘子?遮掩严密的画舫船舱望了眼,抻了个懒腰,心道:这天色,还早着呢!

年底,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据说皇帝有意将云泽长公主指给谢淳风为妻,出乎意料的,这桩婚事?被长公主义?正辞严地拒绝。

谁都知道皇帝一边扶植祁王,一边给英国?公府指婚意味着什么。元霈自然也明白,这看似美满的一桩婚事?,是对谢家沉痛的打?击。

而她,不愿做争权夺势的工具。

这个一向温顺端庄的少?女叛逆起来格外?刚烈,铁了心的不服这门亲事?,甚至决意投身佛门,说是要带发修行为国?祈福。

除夕前夜,谢宝真进宫看望元霈。

十七八岁的长公主,至今连一个像样的公主府都没有,只能委身于深宫之中。

殿内,元霈一袭素色单衣跪坐,原本清丽的鹅蛋脸瘦得下颌尖尖,眼睛有点红,或许是夜里没睡好,又或许是悄悄哭过。可她仍强撑着笑意,对谢宝真道:“现今后?妃、姐妹对我避之不及,难得你还愿意来看我,不枉我平日那般疼爱你。”

“你这是哪儿?的话??我没有亲姐妹,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姐,我不来看你谁来看?”天有点冷,谢宝真解下自己的斗篷裹在元霈身上,难掩忧色道,“霈霈,你还好罢?”

元霈拢了拢斗篷的领子?,“挺好的。”

说罢,她抬头望了眼外?头冷淡的阳光,感慨道,“今年除夕无风无雪,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元霈总是笑着的,妆容打?扮无可挑剔,不似现在这般素面朝天、不修边幅。

谢宝真没忍住问?道:“霈霈,你喜欢淳风哥哥对吗?为何不答应赐婚呢?”

“你傻呀,宝真。”元霈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驸马不能入朝为官,他若娶了我,一辈子?就毁啦!”

“我知道,可是……你不问?问?淳风哥哥怎么想吗?”

“我好歹是个姑娘家,对方喜不喜欢,我还看不出来么?”

元霈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屈指叩着桌沿道,“我是笼中雀,谢长史是天上鹰,我羡慕他的自由洒脱,却不愿折了他的翅膀,让他变得和我一样。”

谢宝真说不出话?来。

谢淳风是否喜欢她,对于元霈本人来说也许并不重要,她看得很?透,所以没有奢望,理智得令人心疼。

谢宝真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元霈见了,反倒笑着安慰她:“本朝公主不是嫁平民就是嫁毫无权势的纨绔子?弟,婚姻不幸者实在太多。故而但凡是有些胆魄的,都以出家祈福为借口逃离深宫,我的姑姑昭阳大长公主不也在修行,终身未嫁么?我和姑姑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又无人束缚,过一两年风波平了再回宫便?是,你就放心罢!不要皱眉,都皱成一只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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