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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卧听(1 / 2)


聂欢以为,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他都能大声告诉别人:我跟叶澜双是要搭伙过一辈子的关系,是相濡以沫的关系。

可是这厢,他却像是被什么卡住喉咙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他也?希望,叶澜双别说。

他还想冲那?厢摇头,可叶澜双并不再看他,聂欢在七嘴八舌的争论声中,听见句语不清不重却很有?分量的话。

“我与聂欢,幼时相伴,现在相惜,往后相依。”

叶澜双话落,在人群中往这边看来。那?一刻,聂欢眼里周围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他,清清楚楚明白明白地?站在自己眼前。

聂欢很矛盾,希望他不要说,可当听见他向所有?人承认时,心尖上暖暖的,如沐春风,遍地?开?花。

“荒唐,盟主?怎么能跟江湖第一杀手扯上这层关系。”

“是啊,跟血凝宫联盟已然荒唐,为何跟聂欢……会有?断袖之癖?”

“走吧走吧,我看这盟还是不结为好,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对对,快走,小?心被利用。”

伊利斯带头,有?名的无名的,连夜下山,委婉地?表明联盟之事以后再说。

“告辞叶掌门,联盟之事往后再议,楼兰教正式宣布退出?武盟,从此不再受您召唤。”

“天星派也?退出?武盟!”

“雪山派如是!”

接二连三的门派宣布退出?,澜双剑阁门外上千个?门徒拔剑拦路。

风吟亮出?银剑,大吼:“我看今天谁敢下山。”

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大打出?手,叶澜双依旧儒雅地?坐在上首,对风吟比了个?“让他们?走”的动作。

“盟主?!”,风吟撕心裂肺,“只要您一句话,今天谁也?别想跨出?门槛。江湖规矩,盟主?今出?,天下谁与争锋!”

“叶澜双其身不正,与武林第一杀手聂欢有?染,此乃私德败坏。我等今日便是战死,也?绝不愿意再受他召唤,拔剑,战!”,有?人冲上前,说得慷慨激昂。

风吟红着眼看过来,哀嚎道:“盟主?!”

“让他们?走!”,叶澜双终于开?口,简短的四个?字,已决定一切。

这之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跟蚂蚁搬家似的,匆匆来又?匆匆走。这一切……都源于一个?聂欢。

只有?药仙谷的齐衡没走,多半也?是看在其弟齐庆的面上才勉强留下来。齐衡退出?大殿时,叹出?口不明所以的气。

聂欢让燕行带花鸢回客栈等候通知,自己还有?事要处理。

花鸢因?为跟齐庆之前有?些冲突,这会儿也?不知揪着人去?了何处,只余下燕行,欲言又?止地?盯着聂欢,心中千言万语,终是什么都没说,独自默默回客栈。

曲终人散了,聂欢笑得很牵强,很苦涩,他说:“你何苦?”

“现在我一无所有?,你还要走么?”,叶澜双目光灼灼,答非所问。

聂欢鼻子一酸,侧头用手背抹去?眼泪,声音沙哑,“你为当上盟主?吃过很多苦吧?现如今……这代价太大了。”

“我一无所有?,你还会走吗?”,叶澜双一步步走来。

聂欢砸了手中酒杯,“我他娘的走什么走?我有?这么狼心狗肺,有?这么不是人么?”

他被人用力揽进怀中,姓叶的抱得紧,怀中人几?欲呼吸困难。

聂欢很自责,如果?他们?的光明正大是用这样?的代价来换取,那?他宁愿跟叶澜双地?下情一辈子。

从他们?纠缠在一起那?刻起,就注定叶澜双被拖下神坛是迟早的事。

“为一个?江湖浪子,江湖害虫,你现在连武林盟主?都不是了,值得么?”,聂欢艰难说道。

叶澜双却笑,虽然无声,幅度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大,他说:“看是用什么来换。”

这世间,再没有?比你更值得的人和事了。

倾尽一切坐顶峰位置,只为庇佑一人,得到一人,现在人在身边,心心相连。虚名而已,要之何用?

江湖有?江湖的运行规律,没了我,还有?别人,而我从来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心眼小?到只装得下你聂欢一人。

自你把我从坟堆里挖出?来那?刻起,对你的心,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叶澜双短暂失神,多年?来,第一次笑得毫无负担。

聂欢仰头,对他是吻也?是咬,“人心难测,失去?也?别太过悲伤。他们?离开?你,我回来,跟你打苍狼教,哪里跌下,我们?便从那?里爬起来!”

“嫁我。”,叶澜双不顾嘴角疼痛,提了个?不应景的话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孙子还想着这茬。”,聂欢嘴上这样?说,心里甜出?蜜,“你也?嫁我!叶澜双,我没有?你腰缠万贯,但我会用这三把飞刀,用我的赤手空拳,护你,爱你。”

叶澜双眼里闪着泪花,他眸中晶莹剔透的样?子,聂欢简直要被他融化了。

他回吻着,很温柔又?很用力。他以前从不敢奢求,聂欢是那?样?耀眼,那?样?朝气蓬勃,于是只求若能默默守护此人一生,已是天大的荣幸。能拥有?他,更是上天恩赐。

“成亲吗?”,聂欢喘着气问。

叶澜双温柔一笑,“成!”

“那?得好好挑个?良辰吉日,说好的全部财产归本大侠,可别反悔。”,他眼里星云璀璨,笑出?泪花。

叶澜双抿嘴笑:“全归你!连我也?归你。”

深秋的月异常明亮,照得不眠人心境微凉。

一浪接一浪酣畅淋漓后,叶澜双终于安心地?睡过去?,黑夜里聂欢大睁着眼睛,越睡越清醒。

昨夜进城后他偷偷找过齐庆,问了许多成年?旧事。

“铁笼人,就是叶澜双,对么?”,酒肆里,聂欢问齐庆。

他刚开?始只顾喝酒一个?字不多说,后来聂欢搬出?花鸢,齐庆脸上才漏出?为难之色。

“不必说了,我知道答案了。”,聂欢一口闷下许久不沾的烈酒,“我早该想到,为什么谁都不带面具,唯独他要带。五年?,不对,是六年?,再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他默默守我这么多年?。他一去?,所有?人的注意力便从我身上转移,我不再受欺负,不再被打。”

“为不引起怀疑,他甚至装作不会说话的哑巴。当我想放弃时,他总是用激将法,激发我,拉着我冲到前面,正面迎接所有?困难阻碍。我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离开?从小?锦衣玉食的温柔乡,如果?没有?叶澜双的守护,我不可能会有?命冲出?牢笼。”

“你知道么?第五年?我们?互相比武,只有?最终胜利的人才能出?去?。最后只剩我、铁笼人和浓情。铁笼人先是打败浓情,让他失去?资格,然后跟我殊死搏斗,我当时还以为是凭自己的努力打败他的。”

聂欢又?惯了大口酒,把头埋在掌心,声音哑得几?乎说不出?话,“现在想想,我他娘的真蠢。以我那?时的能力,如何打得过叶澜双,他原本在被我救之前就在血凝宫待过,且受过残忍训练。再入屠宰场,只会是永远的霸王,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不错,他故意输给你,是为了让你先出?来;第二年?,他轻松赢了浓情后才出?来的。”,齐庆看聂欢很是痛苦,开?始搭话。

是的,正是这样?。之所以能在里面风生水起,皆因?叶澜双默默为他铺路。时至今日,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叫苦?

真正活在地?狱里的人,是叶澜双!

聂欢侧头看着幽深的夜色,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翻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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