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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情不知所起(六)(1 / 2)


陆景言抵触地想要避开,苏清步步紧跟。

她本没有去注意颜色有多鲜红,可苏清一提醒,心脏处开始痉挛,脑海开始浮现乱八七糟的血腥场面。

“陆老师~”

“你够了没有?”陆景言停下脚步,已有怒意,她甚至没有回头看苏清。

“可可那么漂亮,如果她喜欢穿红色衣服,你是打算不让她穿?”苏清拉住她衣角,缓步挪到她跟前,“如果她不慎摔伤了,流了血,你是不是也不管她。”

陆景言沉默了,她无言以对,无法回答。只是双手握拳,局促难安。习惯了逃避,她不知如何面对,一直缩在壳里,不愿意去克服内心阴影。

可是,苏清说得何尝不对。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必为我做这些。”她习惯性拒绝,也不知如何面对别人的靠近,只是想把此刻的苏清推出去。

“哦,原来你这么讨厌我,也不想看到我,好吧…”苏清长舒一口气,“做人最失败的就是我了。”她失落地转过头,唉声叹气,生怕别人听不见她的惆怅。

她竟不来拉住自己,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固然对这些老干部一点用处都没有…苏清只得去找谢婉铭这座大山。

陆景言坐在树下长凳,身影与树影交织在一起,余光还能看见苏清那抹红色,她抬头,眼神还没聚焦就逃开了。

面对就那么难吗?陆景言双目紧闭,试图去想血的颜色,可只要脑海画面出现,她就会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陆景言独处时,一般人不敢打扰,她不喜欢跟人交涉,除了拍戏很难从她脸上看到其他表情。

“景言,吃饭了!”不远处传来谢婉铭声音,把陆景言从游离的思绪中唤醒,她抬眸,苏清正背对着她,在跟别的演员寒暄。

“来了,谢老师。”

剧组分餐,主演和导演在一桌,其他工作人员,苏清被安排在导演旁边,吃的定制餐。因为剧作简单,成本不高,在餐食上,苏清没有不吝成本,吃的都是高级快餐配置。

“苏总今天这身红,是要寓意咱剧将来票房开门红啊。”顾晟西开玩笑说道,眼神落在苏清身上总会多停留片刻。

“苏总的肤色驾驭得住红色。”肖染接话。

苏清只是扒饭不说话,除了偶尔瞄陆景言几眼,与别人一直话不多,甚至有些高冷。

董沁耸肩,轻瞥那二人一眼:“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吃饭还不带人聊个天了,董小妹可能是大家闺秀,食不言寝不语哦。”

“顾晟西,你也不剩几个镜头了,想讨好苏总可抓紧时间啊,苏总年轻又单身~”

谢婉铭见这几个年轻人说话暗暗较劲,暗藏锋芒,故意打圆场说道:“还别说,小苏穿这身还挺好看的,你这肤色啊,穿点亮色更显白。”

苏清本是浑身不自在,谁也不想接话,甚至想离席,听到谢婉铭的话,才说话:

“这不本命年快来了,提前给自己辟个邪。”苏清碗里的饭没少几口,倒是被翻了几个来回。也没什么热情回答那些人的话,她的心思都在陆景言身上。

别墅最后一顿工作餐,吃得很微妙,陆景言只吃饭不说话,谢婉铭偶尔跟苏清说几句话也似乎没什么心情,谢向元却是一点胃口没有,苏清总能捕捉到他异样的眼神落在谢婉铭身上,很快又移开,生怕被人发现。那是一种复杂的眼神,不止于兄妹和合作伙伴之间那般纯粹,更像无言的关怀和不经意间的关注,自然又真诚。

他一句话没说,餐盘里的食物没动几筷,忽然匆匆离席了。

“导演不会又去吐了吧。”董沁小声嘀咕了一句。

苏清诧异地抬头,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谢婉铭就抢先问道:“他吐?什么时候的事?”

“额,好几次吃饭,导演都没有胃口,还有几次拍摄忽然离场,听说是去吐了。”

“是啊,他说肠胃炎发作,我看他精神气色确实不好。”顾晟西说。

谢婉铭眉头轻轻蹙了蹙,把余下的问候和关心生生吞了下去,苏清总觉得她在极力控制什么,从第一眼见到双谢开始,就觉得他们之间很微妙,哪有兄妹相处这么…尴尬别扭甚至好像隔着一层?相互逃避又忍不住想关心,逃避又想迎接,说不清道不明。

“哪有肠胃炎天天吐的…”谢婉铭小声自言自语,苏清凑过去,轻拍她手腕,“还会引发高烧呢。”说完瞄了陆景言一眼。

陆景言对她的话视若无睹,只是宽慰谢婉铭道:“谢老师别太担心了,导演最近在赶进度,要两个月内拍完,所以比较辛苦。”

“两个月内如果效率高还是有可能的,好在这剧不复杂,谢老师放心,我去看一下…”

“诶,算了,小苏…”谢婉铭指了指她的餐盘,“你还是吃饭吧,你这饭都没动,吃这么点怎么行?”

“没,没什么胃口。”

“怎么呢?心情不好?”

“心事多,想的多,盼的多,牵挂~多…”苏清停顿了一会,没敢扫向陆景言,发现心意后,总觉得有点心虚。

其实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她对陆景言的感觉没有因为发现这件事而改变,她不想因为这样而畏手畏脚,就像以前一样,待在这个位置,去做自己想做的。

她不想刻意,不想特殊,更不要自怨自怜,喜欢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如这饱满秋色的园林,满园都是不期而遇的惊喜。

“牵挂?或许谁都有牵挂吧…”谢婉铭的叹息藏在了看似平淡的语气里。

“其实牵挂是一种幸福,偶尔心空下来的时候,会觉得满足,甚至完整。”苏清小声跟谢婉铭说话,两人像说悄悄话一般,她嘴角总会划过丝丝浅笑,陆景言眼眸抬了抬,终于把视线聚焦在了苏清脸上。

很奇怪,这鲜红的色彩竟不刺目,也不晕眩,当人与颜色成整体时,陆景言已经不会想到她怕血,怕这种正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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