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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1 / 2)


纪筝由人带着进了武安侯府的大门,这门面看起来其貌不扬,内里却着实让他一个呆惯了皇宫的人也微微一乍舌,大,实在是太大了,别院一间套一间,层层叠叠,傍水而建,依靠着数不清的回廊长亭连成了一片。

不同于皇宫单纯的奢华,这里更多了一层诗书画意的观感,倒像是把江南水乡的园林搬入了这座建在北方的粗犷都城。

唯独有一点,布置得差强人意,瞧上去太过空旷。

纪筝没多想,顺手指了指一处帘门旁的空地,“朕要是你们,定要在这里摆两个富贵花的大瓷瓶,那样瞧上去才气派敞亮。”

武安侯刚张了口就被他的长子顾丛天急急匆匆抢了白,“回圣上,这院子是家父为先帝建功立业奖的功赏,不是我们建的,这也没花瓶,没……”顾丛天的“钱”字刚发了一半,就被武安侯一个巴掌拍在了后背上,噤声了。

“没有?”纪筝哑然,目光瞥向了抿唇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顾丛云。怪不得之前随便赏一件衣服,就能让顾丛云高兴成那般模样,原来也是个家道中落的小可怜。

“无妨,朕赏你们,让顾三公子改日随朕去宫中挑几个便是。”他说完此话去瞧顾丛云,却发现这人扁嘴默默把头转去了一旁。

“圣上,还是收回赏赐吧。”明辞越在他身后蓦地开了口,悠悠道,“先帝在时便立下规矩无功不封赏,武安侯府素来清廉节俭,定不会想因为区区一花瓶就坏了规矩,圣上对顾家的好,他们会牢记心中。”

武安侯连忙拜首,深深望了明辞越一眼,道:“璟王所言极是,还请圣上收回。”

纪筝有些不悦地挑了眉,“敢情这朝中全员清廉,唯独朕铺张浪费,穷奢极欲?”他话音还没落,大门外便传来了乱糟糟的争打之声,天色昏暗,看不大清,只见几个布衣人影被侯府的侍从拖着往外走。

一顿挣扎之中蹦出了几个单音,纪筝竖耳去听,”……狗皇帝,纵……”

哦,这大燕当真数他穷奢极欲……

纪筝无言以对,他不知道原主克扣折腾了百姓有多少,也不便一下子转性从良,大范围弥补。

虽然知道这些词都是赠给原主的,可心里还是猛地沉了一下。

“圣上,先别听了。”明辞越轻轻护住了他的耳畔,“需要臣把他们带来问话么。”

武安侯立即道:“这些人冲撞圣驾按律当斩,怎么能带到圣驾面前?”

明辞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示意地望着小天子。

“按律当斩么……”小天子看着武安侯,若有所思地笑笑,转念道:“朕偏要叫他们生不如死。这种人就是真穷鬼假清高,先关上几天,再拿金子银子砸给他们,朕倒要看看他们骨头能硬到几时。”他轻轻触了触明辞越的袖子,明辞越即刻会意照办去了。

但直到宴会开始,纪筝还有些提不起兴趣,漫不经心地靠坐在上位之上,随意地把玩着汤勺。

宴会露天在院中一字摆开,这宴会绝无郑越府那边的热闹鼎沸,明辞越的旧部到了这边一个个蔫了下来,没有歌舞乐曲助兴,每个人面前的小案上摆放的皆是些清汤寡水,唯有些鱼肉酒水皆贡到了天子的上座之前,连带着武安侯一家老小都吃的寡淡极了。

一来则是武安侯府真的穷,二来显得接待天子有诚心。

至于这其中究竟有多少作秀的成分……纪筝眯眼望向底下,不知道是这武安侯压根不在意是否会被看穿,还是原主给武安侯留下了多么蠢笨的印象。

远处月色昏暗的墙根之下,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过,若不是望见地上树影缺了一块,纪筝险些未发现。

“等等。”这声音不高,但绝对足以传到墙根下,只是那马车闻声却仿佛加快了行进速度。

“马车停下。”纪筝加重语气,这次顾丛云明辞越几乎是同时离了席,一人抛了系带,一人掷了筷箸,接连打在马的前蹄上,硬生生将马给逼停了下来。

一人牵住了缰绳,一人缠住了马腿,一人往左,一人往右,谁都想将这畜牲牵给圣上,但左右一扯,马发出了惊惧的嘶鸣声,驻足了原地。

哗啦一声,顾丛天面前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他有些踉跄地起身往马车方向赶。

“这马车是干什么的?”纪筝抱了宝贝鹿,也离席不疾不徐地缓步过去,“这么多……木桶?”

木桶,的确是木桶,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木桶摆满了这马拉的后槽车,每一个看起来都装得满满当当沉甸甸的。

“回圣上,这是祖传秘方制造的佳酿,并未完全造好,恐怕……”顾丛天先开了口,意有所指地望向紧跟纪筝身后围过来的宾客侍从。

言下之意,这是配方不外传的美酒,制作期间不能被这么多人围观泄密。

“什么方子连朕都不能知道?”纪筝假意笑了笑,实则目光越来越寒,这顾家长子几乎就是三子的反义词,顾丛云所有的从容洒脱到了顾丛天这里就成了胆小畏缩,成不了事,可偏偏是这样的人以后会继承武安侯的爵位。

“只给朕近些看看。”这是退步妥协,也是皇命要求,不容这人再推诿置喙。

说完不由得这人再阻拦,他直接凑近了上去,究竟是火.药还是佳酒,一闻便知。

纪筝缓缓走近了,深深一吸气,怔住了,再一吸……忘记了,风寒鼻堵,他根本什么味也嗅不到。

“圣上,这酒可香?”那侯爷家的傻大儿还怯生生地问。

纪筝咬牙一望那马旁边的顾丛云,明辞越,两人皆是毫无异色。是他弄错了,大约就是酒。

“香……”他甫一说完怀中的宝贝鹿猛地一跃而下,颤颤巍巍地躲去了他的袍子后,纪筝眼皮一跳,即刻转口,“不若给朕起封尝一口。”

“这……”顾丛天犹豫不决,目光四处乱飘,倒是顾丛云一剑挑开了酒坛封口,“听不见么,圣上说要尝尝。”

酒,当真是酒,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液体,没有料想之中的火.药粉末,纪筝微微松了口气,刚想叫顾丛云不要倒了,却见这人随手倒了一杯,递给他的手一转,又给了顾丛天,“大哥,你先替天子尝尝。”

纪筝微微讶然地望向顾丛云。他之前只知道顾丛云是皇子伴读,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较为亲近,却没想到这人能了解圣意,为自己着想到这等地步,这叫旁人看来那顾家长子算什么,顾丛云的一言一行摆明了自己与天子才是亲兄弟。

他看向顾丛云的目光中不禁又多了几丝赞赏。

明辞越瞥了一眼,一言不发。

那顾丛天接了酒杯,双手发颤地仰头喝了下去,酒水一半入了口,另一半尽数随着脖颈淌去了衣襟上。

还好,无恙。

就当纪筝松了口气,转身要往回座位上走时,只听后面又响起了酒液哗啦入杯之声,“今日是璟王殿下的乔迁之宴,后生那日与殿下马背相逢,甚是结缘,今日借酒献佛,这杯就……”

那杯口在顾丛云袖口轻轻飘过,恭敬高举献上,直冲明辞越。

明辞越接了酒杯,也是在自己长袖内侧不经意间过了一趟,转了一圈又递给了顾丛云,“多谢小公子好意,只是圣上在此,本王仍有护卫职守在身,不便饮酒。”

顾丛云再推:“一杯又何妨,家兄已经试过了,难道璟王不信我武安侯府的诚意,想暗示圣上这酒有毒?”

明辞越再辞:“来日醉月楼一醉方休。”

纪筝站在原地,嚯,好家伙,主角攻受当着他的面推杯换盏呢。

他从未见过明辞越神情在自己面前如此丰富过,也未见过顾丛云在自己面前如此谦恭有礼过。

真就是看对眼,一见钟情了呗。

皎洁月色之下,一人着白衣,一人披玄氅,虽内有身份之别,年龄之差,外有皇帝炮灰的重重阻拦,但二人仍寻到机会借着酒杯一述相慕之情,相思之苦,讴歌劳动人民美好爱情的伟大真谛。

寡淡酒水倒映出的何止是两位大燕的青年才俊,那分明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阻拦的两双含情脉脉的眸子。

这狗血的古早耽美!

纪筝方才刚刚接受了一人是他忠诚护卫,一人是他贴心弟弟的定位,眼下总有种被双方背叛了的感觉。

他忽地就想起了明辞越那句,“不定边疆,无以成亲。”

是明辞越亲口许诺给他的,不定边疆,无以成亲。

纪筝猛然又生起了一种督促主角崽子好好学习,不要早恋的觉悟,几步上前夺了杯,在明辞越和顾丛云同时怔神之际仰头一饮而尽。

“圣上!”他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怎么了?”纪筝扬眉问。

“顾公子为何如此慌张,难不成这酒……”明辞越声音沉了下去。

“休要信口雌黄,殿下方才不也喊出了声?”顾丛云顾不上身份地位,扬声反问道。

纪筝的喉咙痒痒的,被这酒呛得不行,在屋外站久了,风寒隐约又有加重的趋势,想打喷嚏又怕坏了龙威,一个劲地往回倒吸气。

明辞越不理会顾丛云,只转身面对小天子,“圣上不胜酒力,臣先将圣上带回郑越府吧。”

他有些焦躁不安地半跪下来,想从底下去探小天子的眼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圣上,看看臣。”

圣上,看看臣,让臣再听听……

小天子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皇叔,你跟朕讲你那郑越府能住人么,你用心打理过么?”这次不像是开玩笑,天子的声音听起来当真有些发怒了,“朕赐你的东西都放那落灰,当真是想昭告天下朕恨透了朕唯一的皇叔!”

周围有武安侯府的人闻声发出一阵阵的窃笑。

明辞越不以为意,他微微抬头仰视,如洗月色之下,天子被厚厚毛领衬着的双颊微微发红,不知是犯了热症,还是被寒冬鬼天气冻的,又或者是……

他想伸手去触,但眼下情景自然是不可能的。

顾丛云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了许多:“那圣上可以到我屋歇息,圣上小时候就去过的,还是那间。”

天子冷笑:“今日是璟王的乔迁宴,你屋最好,为何不留璟王去休憩?”顾丛云瞬时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却又听天子稚嫩的声音强调道,“这是圣旨。”

武安侯即刻附和提议说圣上应住正堂主屋,纪筝不置可否,甩了长袍下摆,跟紧了带路的侍从。

“圣上,宫外危险。”明辞越半跪在结了霜的地上,匆忙之间有些失礼地拽住了天子的袍角,压低了头,也压低了声音,“臣可以依然为您护卫守夜。”

卑微,无奈,几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诉说着祈求。

天子一言不发,无声捏了捏他脱臼一侧的肩膀。明辞越只感受着那抹袍角从自己的手心一点一点滑走,再握只剩空气。

全场人不一会儿都散得干干净净,一声连讽带刺,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道,“殿下,只剩咱俩了,天命难违,请吧?”

*

武安侯府的侍女在前提着灯笼,带着纪筝在这偌大的武安侯府内连绕了几个圈,带着他往正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介绍周围的景致。

可越走那喉咙深处泛起的痒意就越发明显,纪筝不得不接连用手去扯兽毛围领,想要舒缓脖颈间的热意痒感。

无论就前生还是今世来说,今日都是纪筝第一次饮酒。

那是一股热流,从嗓间滑过,途径胃部,直淌下腹,在那里聚集盘旋久久不肯消散。室外天寒地冻,再加上身上裹着的一层层厚重棉衣,他仿佛一只脚踏入桑拿房,一只脚站在雪地里。

冰火两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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