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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个宝贝(2 / 2)


她正想让小叫花出去。

却由于起身瞬间太过用力,导致膝盖忽的一软,跪倒在床上。

胡床是木板做的,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被褥。

这一跪,扑通一声,无比响亮。

许珍疼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她手肘撑在床上,双膝跪床,眼中含泪,模样看起来十分痛苦。

荀千春见了,上前一步想要搀扶。

许珍连忙说:“停、停手!”

荀千春动作一顿,手停在半空,脸上难得的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许珍慢悠悠的爬起来。

荀千春依旧看着她,和以往一样,平淡又专注的看着她。

半晌后,她问道:“今日,为何不说话?”

许珍没想到小叫花这么敏锐。

但仔细一想,小叫花还是个孩子,能察觉到这些,并且直接说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见瞒不下去,思考片刻,语重心长的对荀千春说道:“其实,我是个坏人。”

荀千春沉默的看着她。

许珍有点紧张,清了两声嗓子,继续说:“我把你带回来,其实是为了卖给人贩子赚钱的,你也看到了,我平时特别穷,差点都吃不起饭了。”

荀千春依旧不言语的看着她。

许珍说出重点:“所以你,要走的话赶紧走,不然我等下就卖了你。”

说完心一阵乱跳,慌得不行,后退几步走到窗边,瞧见窗户开着,直接翻过窗户逃了。

许珍翻窗又翻墙,一路逃到门口的小巷口,只觉得刚刚气氛真是压抑,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大脑也是空白的。

她甚至回忆不起自己是怎么做的决定。

大概是潜意识之类的东西告诉她,她必须要把小叫花赶走,不然她们两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她便这么干了……

不知道刚刚说的那些话,做得那些事,会不会太冷酷残忍。

许珍顺了口气,撑着墙回头看,隐约瞧见小叫花还在窗边站着,一动没动。

她想,长痛不如短痛,自己这样是对的。

反派啊。

许珍暗暗念道。

我对你好,不过是贪图功德点罢了,如今我自顾不暇,曾经对你的好,你就大发慈悲,全部忘了吧,从此就把我当个坏人,千万别对我心生好感,更别半夜拿着刀过来砍我。

她边想便转身往书院走。

刚晃荡着走了几步,走到拐角,忽然撞到了个人,抬头一看竟然是身穿深蓝衣袍的山长。

许珍看到山长就如同看到工资,脸色勉强不那么青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这次轮到山长震惊:“今天刮什么风!”

许珍神情茫然:“?”

山长说道:“你平日哪次不是嬉皮笑脸臭不要脸的,今日怎么沉下来了。”

确实……自己不该老记挂着小叫花那件事。

许珍努力打起精神,重新和山长打招呼:“山长早上好,你这是要去哪?”

山长手中抱着个本子,斜眼瞥了许珍两眼,转头就走。

许珍被弄得有点好奇,忙追上去:“山长你去哪?”

山长闭嘴不说。

许珍跟的紧紧的,又问了一遍:“山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怕我说出去吧,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可要是你不告诉我,我或许就忍不住的想去问问其他人了。”

山长咳了声说:“前面茶馆。”

许珍跟在后头问:“去茶馆干嘛啊?”

“自然是……去和人喝茶!”山长回头骂道,“你别跟着我,你又不会品茶,还容易得罪人!李三郎那儿,你请罪完了吗?”

许珍说:“请了。”

山长明显不信:“明日回去,我要是没瞧见李三郎,扣你银钱!”

许珍哀叹着说:“保证他在,而且还突然开了窍,爱学习了。”

山长差点摔了个跟头。

他暗想,这人怎么吹牛皮都不打草稿?李三郎爱念书?母猪都能上树了。

而且这语气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但是他没直接问出来,因为这不符合自己的形象。

他继续往茶楼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山长停下脚步,拦住许珍,问她:“你怎么还跟着?”

许珍不跟着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回家去见小叫花,万一小叫花还没走呢,两人面对面的多尴尬啊……对啊,要是小叫花不走怎么办?自己难道拿扫帚把人赶走吗,但是小叫花也没做错什么,自己哪能这么残忍。

山长看着许珍一脸深沉的样子,忍无可忍:“你到底跟过来干嘛!”

许珍回神,连忙找了个话题:“这茶楼也太热闹了,里面好像不止是喝茶,这是在干什么?”

山长道:“都说了和你没关系!走走走。”他开始赶人。

许珍摆出一副想去凑热闹的样子。

山长急了:“这是大儒讲学!你个草包,进去给我们青龙山丢脸吗!我一个人就够,你别去,别去!”

他没见过许珍讲课,对许珍的印象仍停留在念不顺文章,特别能得罪人,或许连字都不会写的份上。

因此死也不肯让许珍进茶楼丢人现眼。

许珍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去,原本听说是喝茶倒还有点兴趣,现在一听是讲课,顿时兴趣全无。

她后退半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名婉转悠扬的女子声,即便在闹腾的茶馆之中依旧显得那么明显。

那女子问:“李山长,你也来听往年科举试题讲解?”

山长回头,忙作揖:“国子祭酒。”

祭酒笑笑说山长有礼了。

两人一通唠嗑,山长回答最先的问话,说道:“是啊进入就是来听讲解的,出科考试题不是小事,有大儒愿意讲一讲,自然要听。”

身穿红袍的祭酒说道:“今日讲题,怕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不知要多久。”她说完,瞧见了许珍,问道,“这位是?”

山长忙说:“书院不成器的一个先生罢了,平日就帮赵先生干点活。”

祭酒听后,内心顿时有数。

一般书院都对自家先生无比推崇,出门在外,没有一个不是大肆夸奖的。

能让山长说出“不成器”这三个字。

看来这位先生,是当真不怎么样的。

祭酒点点头,邀请山长一块进去。

山长往里头跨了一步。

许珍往后退了半步。

山长面色略有好转。

谁知那祭酒误以为许珍也想进来,帮许珍说道:“虽然是不成器的,但也是你们书院先生,反正我定了雅间,一起听听也是不错的,若是听了以后能有所得,那就更好了。”

许珍后悔了,她刚刚就不该听两人唠嗑,应该直接走的。

她挣扎喊:“不,我不是……”

话没说完,祭酒长袖一掸直接走了进去。

山长不敢得罪祭酒,祭酒都点名让这个“不成器”的进去了,这会儿即便许珍不想进,山长也愣是拉着许珍把人拽了进去。

边拽边恨恨叮嘱:“不准惹事,一旦惹事就扣钱。”

“我根本不想进来。”许珍小声说,“而且我哪有那么能惹事,不就一次吗……”

“你那是一次?你那是一次一次又一次!”

声音嘈杂,三人顺楼梯走上楼,背影与谈话声,逐渐融合在了众多人群之中。

·

觥筹交错,杯盏重叠,江中小舟上有人奏笛清歌。

江陵已有了夏日缠绵的气氛。

而许珍屋内,安静的似乎与世隔绝。

阳光浅浅淡淡分布在空中,照出稀疏灰尘。

木门边,荀千春身穿一身灰绿色布衣,手中捏着功课宣纸,依旧平静的站立着,一动未动。

良久之后,她睫毛缓缓抬起,面容变得冷淡。

她已经,明白了。

或许那人,也已经明白,明白荀家的存在,知道荀家那块碑是一个多么低劣的存在。

所以才会找这种蹩脚的借口,想要把自己赶走。

她闭上眼眸,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重新睁开眼,恋恋不舍的看了一遍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

屋子不算大,却莫名的有暖意。

荀千春面色略微柔和,她目光扫过,视线触及被褥的时候,瞧见被褥上放着自己的红越小剑,这把剑送了人,她便不会拿回来,只是走之前忍不住的上前想要摸一摸。

未料触碰到小剑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

她将小剑拿起来看,发现小剑光滑干净,还带了一丝体温余热,看起来是被人一直拿在手中反复摩擦的。

既然会拿在手中,那为何不带走这把小剑?

荀千春将小剑放下,转头,又瞧见床边的桌子上,光明正大的放着屋子的契书与一个钱袋。

钱袋下,压了本《孟子》,翻开后能瞧见里面一页被折过,这页上头写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荀千春盯着这几句话看了许久。

许久后,她常年平静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她眼眶渐渐泛红,闭上眼,意识到自己是自己错怪了那个人。

那个人依旧是那么美好,一切都还是美好的,只有自己的思想,是那么的卑劣不堪。

荀千春看着那页纸上的几行字。

片刻后,垂下眸子,哑着声音说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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