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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晋.江独发(2 / 2)


路南溪本来想说自己没生气,但最后还是没说。

这话没有可信度,然而现在盘踞在她心头的情?绪确实并?非生气这么简单。

何念薇受她嘱托负责了接下来的主要招待工作?,她在休息室迅速地卸妆并?换掉了衣服,和杨彤一起从休息室离开时,酒店后门处遇到路万成。

路万成明显是特意找过来的,“订婚怎么会忽然取消?该不是关先生看透你这个人,不要你了吧,你别走?,话说清楚,要是没关家这关系,我也不会给?你三百万……”

路南溪原本没打?算理会,她径直快步往前走?,但走?出门却忽然顿步回头。

路万成也已?经?追着她出来,语气骂骂咧咧,“你可不能赖账,婚都订不了,还和我要什?么嫁妆?!”

“路万成,”她开口,嗓音清冷,“你这个蠢货,你以为苏嫱联系你真是为了买地?她是为了毁掉这个订婚典礼,现在她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觉得她还会买地吗?”

路万成一愣,脸色立刻变了,他没搞清楚个中缘由,但他最关心的是卖地的事,本能反应道:“你可别胡说,人家那是在考虑……”

“行啊,你试试看她还会不会买,”路南溪唇角泛起嘲讽的弧度,“那三百万你打?给?我的时候名义就是嫁妆,我是不会白白还给?你的,要钱就拿那块地来换,或者你去告我也随便你,反正打?官司你也赢不了。”

路万成气得跺脚,“你……你要不要脸?!三百万,那可是我用房子?抵押贷出来的!”

“对哦,”路南溪笑得饶有兴味,“真可怜,要是没钱,很快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呢……不知道银行什?么时候会强制执行,赶人收房子??”

路万成目眦欲裂,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她。

路南溪却往旁边一躲,她身旁除了失声尖叫的杨彤以外,还有个关家为订婚这天给?她安排的男助理,男助理年轻力?壮,一把扭住路万成的手腕,路万成痛得叫出了声。

“你或许还心存侥幸,以为苏嫱可能会买地,你可以试着去问问她,当然,你要是乐意再?找买主就继续,不过这块地到底好不好卖你心里清楚,我可没那个耐心一直等,”路南溪冷眼睨着路万成,“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想要保住你们的容身之所?,就拿那块地来跟我换三百万,过期不候,你以为我真的会吊死在这块地上?”

路万成手腕还被男助理扼着,疼痛和愤怒令他面色惨白,嘴唇动了几番,却因为气愤没能发出声音。

“这是最后通牒,”路南溪收回视线,对男助理道:“放开他,我们走?。”

……

路南溪让人送走?了杨彤,而她赶到医院时,老太太刚转入重症监护室。

痰检结果为感染,主治医生已?经?用了高效的抗生素,药物半衰期短,老太太被扎上留置针,每隔六个小时就要输抗生素,同?时还要输退烧药,并?补充液体和营养素。

隔着玻璃,路南溪看到老太太输液的手臂都是水肿的,她眼圈一下就红了。

医生让关正航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并?提前准备后事。

这是医生第一次给?出这种建议,关正航闻言一时也面色晦暗。

从诊断肺癌起,大家都已?经?在做心理准备,但是真到了这一刻,结果还是让人难以承受。

何玉这时候也沉默着,坐在楼道一侧的椅子?上,偶尔拿出手机,试着给?关睿打?电话。

医生离开半个小时后,关正航似乎才回神,和路南溪问了问会场那边的情?况。

路南溪如实回答了,关正航这会儿脑子?混乱,听说已?经?处理妥当就没再?多问什?么。

把那样一个烂摊子?丢给?路南溪,其实不厚道,但此时此刻他也没心思?再?谈这事儿。

老太太依旧处在昏迷之中,整个楼道的气氛似乎都是压抑的。

午后,关正航得到消息,关睿凌晨送苏嫱到医院,后来有警察直接从医院带走?了关睿。

何玉听闻,心焦不已?,“怎么回事?怎么会被警察带走?呢?”

关正航蹙眉挂断电话,“还不知道,我叫他们去派出所?看看情?况。”

路南溪坐在旁边没有动,也没说话。

她这会儿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面对这样的消息依然很麻木。

而且,在她心里,无?论关睿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警察带走?,起因都和苏嫱有关,他答应过她不再?见苏嫱,却在订婚头天去找苏嫱,至于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三点多,老太太的高烧开始逐渐消退,同?时他们再?次得到关睿的消息。

这次电话是寰亚律师团里的一位律师打?来的。

关睿被短暂拘留,原因是暴力?伤人,律师刚陪同?他做完笔录,正在办理保释手续。

律师也解释了一下关睿失联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手机丢了。

关正航听闻这话,是震惊的:“打?架?!”

简直不可思?议,关睿虽然脾气不算好,但就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也未曾跟人打?过架。

律师说:“具体的原因我们还没有细谈,只知道对方现在在医院,手术后人还没醒,全身多处挫伤,肋骨断了两根,内脏受到轻微损伤,如果不能妥善私了,可能会面临被起诉。”

关正航手按着额头,怎么也想不通,末了说:“算了,先办手续,让关睿直接来医院,他奶奶状况不好,其他的都等回头再?说吧。”

关正航挂断电话,将情?况告诉何玉和路南溪。

何玉也十分讶异,“他怎么会跟人打?架呢?”转而想起什?么,“他没受伤吧?”

关正航说:“应该没有,不然不会被警察带过去。”

何玉又问:“怎么会打?架啊?”

“不知道,”关正航面色阴郁又透着烦躁,“都这个时候了,谁管他为什?么打?架?他奶奶这样子?,他应该陪在跟前的,但他都干了些什?么!订婚是他自己提的,到头来被他自己搞砸,我还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关正航语气很硬,何玉顿时噤声。

路南溪脑中还是混沌,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关睿终于赶到医院。

老太太的烧退了,但依然处于重度昏迷中,发烧造成的消耗让她本来就虚弱到极点的身体更加糟糕,关睿站在楼道听医生解释,一直没有说话。

他身上还是头天上班穿的西服,有些许褶皱,他的左脸颊也有淤青,眼底有红血丝,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属罕见,路南溪看了一眼,从他身上觉出几分落魄和消沉。

他听完医生的话,隔着玻璃看了会儿老太太。

老太太闭着眼,浑身上下都是各种管子?和线,面容呈现死灰一样的晦暗苍白。

许久,他从玻璃跟前转身,走?到对面,长椅上坐着关正航,何玉,刘英,还有路南溪。

他在路南溪的旁边坐下了。

气氛令人窒息,路南溪忽然起身,她直接往医生办公室走?。

老太太既然已?经?退烧,有没有可能有惊无?险度过这一关?她抱着侥幸去问主治医生。

然而,医生却还是摇头,“现在不好说,一直昏迷也很危险,在ICU至少得再?观察24个小时,如果没有再?发烧,就可以转普通病房观察,一旦发烧反复,下一次老太太的身体估计就……”

医生没再?说下去。

她折回楼道里,有人送来一些三明治和牛奶之类的简餐,刘英正拿给?关正航,何玉还有关睿,也拿来一份给?她,她摇头拒绝了,“我不饿。”

刘英说:“多少吃点吧,从早上到现在了,得保持体力?啊。”

她拿了一个三明治在手里,但并?没吃。

其他几人也只是拿着,大家都没食欲。

她选了个距离略远的位置坐下来,和关家三人都隔了一段空儿,关睿瞥见,默默收回视线。

他有话想问她,也有话想要告诉她,他很清楚,不止她,关正航和何玉那边他同?样欠着一个交代,可是这个时候,他累到就连话都不想说。

傍晚,医生又一次确认老太太的情?况,然后告诉他们,可以让一个人进去看看老太太,最好是试着叫一叫她,和她说说话。

拿主意的自然是关正航,他不作?他想,让关睿进去。

老太太最疼这个孙子?,这个时候,没人比关睿更合适。

关睿去洗手洗脸,换上无?菌服,进入重症监护室,而其他人依旧隔着玻璃望着。

路南溪看到,老太太在关睿的呼唤下睁开了眼,神情?却还是茫然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什?么话。

关睿确实叫醒了老太太,只是话没能说上几句。

老太太好像很困倦,喊他一声:“睿睿?”

他赶紧抓住老太太的手,“是我,奶奶。”

老太太闭上眼,他就说:“奶奶,你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累……”老太太深深吸气,好像呼吸也要花费很大力?气,几秒后又睁眼,“这是哪?我想……回家……”

关睿说:“这是医院,等您好点儿,我们就回家。”

“想回家……”老太太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忽然又问:“南溪呢?”

关睿说:“她在外面,您看……”

他指给?老太太方向,然而,老太太已?经?闭上了眼,再?次昏睡过去。

这下子?,无?论他如何叫,老人都没一点反应了,只有心电图上的波形,还能表现出一点微弱的生命力?。

关睿从ICU出去,关正航立刻过来问他老太太都说了些什?么。

他如实相告,末了看向路南溪,“奶奶还问你了,她想回家,还想见你。”

路南溪这阵子?眼泪一直在眼圈打?转,听见这句就破防一般,泪水一下子?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别开脸,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下。

关睿又对关正航说:“奶奶真的很想回家,我觉得……”

他顿了顿,始终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我不想她一直被隔在里面,她现在应该和家人在一起。”

中间?这道玻璃墙,虽然很薄,但却阻断了老太太和家人的接触,他并?不想老人一个人呆在这样的地方。

其实这个想法,一开始医生也和关正航提过,是关正航坚持要不遗余力?救人,医生才将老太太转入ICU。

医生说,有的病人,最后在ICU过世,亲人只能隔着玻璃墙看,如果病人清醒的话,到最后没人陪伴,会觉得很孤独,这样的结果无?疑是非常残忍的。

关正航隔着玻璃又看了会儿老太太,然后说:“不然,转到普通病房吧。”

出院这个决定关正航是做不了的,出院就代表放弃了,其他人心里也都清楚,能做出转到普通病房这个决定已?经?很不容易。

老太太被转入普通病房后,并?没能摆脱那些管子?和线,照例是在旁边放心电监控仪器观测生命体征,人依旧处在昏迷中。

VIP病房内空间?还算宽敞,气氛却依旧沉闷。

晚上刘英做好饭拿来,但几个人都吃得很敷衍,饭后关睿坐在沙发上,关正航终于同?他提起打?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是寰亚的首席执行官,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人打?架这种事传出去会有什?么影响?”

关睿没接这个问题,只说:“我会处理善后。”

关正航叹了口气,刚想再?说什?么,病床边传来路南溪的声音。

“奶奶,您醒了?”

几人都立刻起身凑到了病床边。

老太太半睁着眼睛,人显得还是有些迷糊,低喃着:“天亮了吗……”

窗外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来,路南溪鼻尖酸涩,轻轻拉住老太太的手,却说不出话。

“睿睿……”老太太想到的第一个名字,还是关睿。

关睿立刻在病床另一边,小心地拉住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努力?睁大眼,又看关正航,“正航……”

“哎,妈……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关正航喉头也发涩,话说得艰难。

老太太嘴巴动了几下,却只有气音。

路南溪视线有些模糊,怕自己哭出来,她咬着嘴唇,又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涣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动了下,小声唤:“南溪,南溪……今天,你和睿睿,不是订婚吗?”

因为气短,老太太一句话要分几次才能说完。

路南溪和关睿对视了一眼,她很快就收回视线扯出笑容,对老太太说:“奶奶,您糊涂了吧,订婚是明天呀。”

老太太垂着眼,好像在思?考,“是我……记错了?”

路南溪说:“明天就是订婚典礼,所?以您得赶紧好起来,您还得穿新衣服呢!”

“对,我还……还有个新衣服……”老太太虚弱地笑了下,“我得穿新衣服,参加你们的订婚典礼……我的新衣服呢?”

老太太的新衣服被刘英带着,拿到了病房来,刘英这会儿闻言赶紧将衣服拿过来,路南溪拿在手里,捉着老太太的手让她摸。

“这是您的新衣服,可漂亮了,明天就能穿了。”

老太太摸到衣料,满意地闭上眼,过了会儿又慢吞吞地呼出一口气,“明天,我起来,要穿的,小刘,你给?我收好……”

刘英在旁边擦着眼泪,应了一声。

老太太短促地喘着气,“我休息一会,等下……等下,和你们聊。”

路南溪眼前一片模糊,她听见关睿对老太太说了个“好”。

老太太再?次陷入昏迷,路南溪放开老太太的手,起身就快速往洗手间?冲。

她进去之后立刻关上门,压抑地哽咽出声,眼泪不受控地往出涌。

出门时,她两眼通红,看到外面站着的男人。

关睿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她跟前,垂着眼,手慢慢抬起,似乎是想要触碰她的眼角。

然而,她侧过脸,躲开了。

他的手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

她抿唇,最后还是没说话,直接绕开他,回到了病床边。

新衣服老太太只试穿过一次,再?也没有派上用场,她期待的那个订婚典礼,最终还是成了镜花水月,这个晚上,她终究没能熬过去。

老太太再?也没有清醒过,她是凌晨三点多,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走?的,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老人没有受太多的苦。

她闭着眼,细看去,唇角还微微上勾着,路南溪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梦里参加订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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