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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2杯酒(1 / 2)


第62杯酒

季悄吟怔愣一秒,“什么?”

“跟你分开我后悔了。”宋雁书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认命了,“悄吟,回到我身边吧!”

他这人很少后悔。他认准了一件事就去做,全力以赴,很少计较得失。哪怕结果不尽人意,他也不会后悔。

但是在季悄吟这里他不行。他做不到和她分开。

他尝试过,不去找她,屏蔽掉她所有的消息。试着一个人生活,试图将她彻底隔绝在他的生命之外。

不管多努力,他都做不到。他总是忍不住想她,一想起她就彻夜难眠。一次又一次订了飞荷兰的机票,又逼着自己退掉。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这般反复无常。

刚刚在街上,他到处都找不到她。他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明明近在咫尺,老天爷却不愿给他一个见面的机会。

那一刻,他害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所以他追来了机场,明明车子已经上了高速,他和常助理返程回青陵。在路上,他让常助理掉头,往回开。

或许当初他就不该放她走。所谓的“爱一个人就该放手”特么全是狗屁!真正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分开,他就应该将她绑在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

男人的声音低而沉,咬字清晰,每一个字季悄吟都听清楚了,但连在一起她又听不懂了。

他这是向她妥协了吗?

骄傲如宋雁书,竟也在她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了吗?

季悄吟的心脏突突直跳,频率过快,撞得她心口隐隐生疼。

她垂在一侧的左手使劲儿掐了掐掌心,她觉得这一切都非常不真实。她感觉自己在做梦。她以为自己等不到这一天了。

她极力让自己冷静。

女人的声音轻柔如常,“我还是那句话,要么结婚,要么当陌生人。我的想法不会变,你呢,想清楚了吗?”

“你知道的,这件事对我来说没那么容易,你要给我时间。”

“一年半了还不够吗?”季

悄吟平静地望着他,语气始终冷凝,“你想要我给你多长时间,五年,还是十年?”

通道口居然一丝风都没有,宋雁书感到又闷又热,无法透气。但心却是冷的,如坠冰窖,层层叠叠的寒意往外翻涌,沿着四肢百骸,遍及全身。

他的眼底浮出薄薄的悲凉和绝望,还是绕不开这个问题,过了这么久,到头来依旧停在原地。

“悄吟,你听我说……”他应该怎么跟她说?

季悄吟握住拉杆的手一点点收紧,眼神里的希冀也一点点冷却消散,“看看宋雁书,你压根儿就没想好,那你还来找我干嘛呢?还是说你想先哄着我,把我骗回你身边,然后一直耗着?你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

男人眼睛通红,近乎失控,“你为什么要逼我?明知道我从小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长大,我内心缺失,对婚姻充满了不信任,我很难说服自己结婚。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你真的爱我吗?”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怕我们会像你爸妈那样以悲剧收场?还是你觉得我会跟你母亲一样背叛婚姻?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为什么要以长辈的婚姻悲剧来衡量我们?因噎废食不可取宋雁书!”

“道理谁都懂,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宋雁书撑起厚重的眼皮,表情痛苦,“你总让我为了你妥协,那么你呢?你就不能为我让步一次?”

“我不妨跟你承认,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在感情里唯我至上,我不会为了男人让步,永远不会。我就是要你为我妥协,你做不到,我就不要你。”因为激动,女人胸口剧烈起伏,脸也涨得通红。

“你拎拎清楚宋雁书,现在放不下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食言的也是你。我在往前走,而你一直在原地踏步。”

一股脑说完,中间都不带停顿一下,季悄吟几乎岔气。肺腔里堵着一口气,憋得慌。

她也不去看对方的反应,拉起行李箱直接走。再耽搁下去,她真的要误机了。

“季悄吟!”

身后传来男人急促的脚步声,左手手腕一紧,猛地被人拽住。

他握得很紧,手背青筋凸起,指节虚白,似乎他只要一放手,她就会一秒消失。

手腕处一丝一丝抽疼,她不由蹙眉,冷眼看他,“你想干什么?”

“今天我不会放你走。”他执拗得像是一个抱住母亲大腿,不让母亲离开的三岁孩童。

如此迫切,如此无赖,哪里还有半分过去从容自如的样子。

“赶不上这趟飞机,还有下一趟,你能留我到几时?”这一刻,季悄吟反而彻底冷静下来了,理智地陈述事实。

男人脸色黢黑,彻底被激怒,“季悄吟,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我是不是从来没对你使过手段?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走不了。”

“你当然可以强行把我留下来。可是留下我干嘛呢?当你的金丝雀吗?”女人目光冰冷,如淬寒冰,毫无温度,“宋雁书,别逼我恨你!”

当头一棒,稳准狠,宋雁书如梦初醒。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他灵魂出窍,到外面游走一圈,这会儿回到了身体。

四目相对,暗潮涌动,彼此偏激的面孔下深埋着的是什么?是爱,是不舍,是无奈,也是痛苦。

他紧握的拳头终于慢慢松开,掌心留下深深的一排指甲印。握住拉杆,从她手里夺过行李箱,“悄吟,我送你进去。”

上次她去荷兰,他只送到机场外,没能亲自送她上飞机。这一次他想把这个缺憾弥补上。往后应该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亲自将她送到安检口。

“悄吟,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转身离开。

季悄吟望着那道黑色背影,明明那样高大挺拔,却又是那样萧瑟冷峻。

泪意凶猛澎湃,眼前一团模糊,暗影重重。眼泪却被她硬逼回去。在今时今刻,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它只会证明她没有出息。她自小偏执,自小骄傲,她不能心软,也不能回头。

常助理见老总黑着脸回来,他就明白这两人肯定又谈崩了。

他很有眼力劲儿,默默替老总将车门打开,不发一言。

合格的职场人就该学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该降低存在感时努力降低存在感。

宋雁书面无表情地坐进后座。

四个小时车程,到青陵夜色正深。

把宋雁书送到精言公寓。常助理犹豫地看着副驾上那束捧花,“这花您还要不要?”

宋雁书看都没看一眼,冷声道:“丢掉吧。”

说完,似想起什么来,无情吩咐:“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郁金香,尤其是灰蓝色的。”

常助理眼皮一跳,轻声应下,“知道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两人这次是真的断了。

下飞机以后,季悄吟都没回公寓。而是先找了家理发店,她要把头发剪短。

她的头发留了好几年了,又黑又密,发质极好。

tony深觉可惜,剪头发时反复询问了好几遍。

她笑了笑,让他放心大胆剪。

剪了个清爽利落的短发,堪堪盖住耳朵,季悄吟在左耳耳际旁别上一只鱼尾发夹。镜子里的女人也同样美丽动人。

谁说一定要长发飘飘的。短发也很好看。

回到公寓,何君见到她的新发型惊得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悄吟,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季悄吟扬起飘逸的短发甩了甩,笑得云淡风轻,“从头开始。”

是的从头开始,不管是她,还是宋雁书,他们都不该一味沉寂在过去,应该往前走。

何君估摸着季悄吟这趟回国肯定见到了宋雁书,而且受了刺激,不然也不至于一回来就拿自己头发开刀。

不过她什么都没问。成年人的友谊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的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

来阿姆斯特丹快两年,季悄吟从来没生过病,小感冒都很少。顶多就是姨妈偶尔会虐虐她。自打吃了仁和堂的中药调理,明显也有了好转。

但是今年圣诞节前后,她却病倒了。

起先只是小感冒,鼻塞流涕,她也没太在意。自己到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对付一下。

原以为一两天就好的,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全球疫情刚稳定,民众对新冠病毒照样心有余悸。何君见季悄吟的感冒久不见好,心里慌得一匹,真害怕她感染上新冠。

不顾季悄吟的反对,麻溜把她架去医院。

医生一检查,普通肺炎,直接住院。

季经理就这么成了病患。

第二天晨会,万方培没见到季悄吟,忙问:“季经理呢?怎么没来开会?”

何君淡声答:“生病了,住院呢!昨晚不是给您打电话请过假了吗?”

集团要出业绩,抓着高层不放,万方培最近忙得脚不着地,一个头两个大,哪儿还顾得上季悄吟。

听何君这么一说,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季悄吟昨晚确实给他打过一通请假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又脆弱。

万方培关切地问:“她情况怎么样?还好吧?”

何君原本还想说不太严重的。

但转头想起老万这两年没少给宋雁书传消息,她立即改了口:“肺炎呢,蛮严重的,估摸着得住好几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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