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巴士
  1. 时空巴士
  2. 其他小说
  3. 白鹤之刃
  4. 53、于
设置

53、于(1 / 2)


鹤衔灯觉得自己有病,不然他干嘛要把伊吹山寻领回自己的山上。

“这里是鹤栖山!”他还颇为自豪地在山脚下张开手,“怎么样!超棒的对吧!”

“嗯嗯嗯嗯嗯!”伊吹山寻给他鼓掌,吐出来的每个嗯都带着节奏,“好棒好棒好棒呢。”

鹤衔灯:“……”

啊啊啊!他在心里疯狂尖叫,我是傻瓜!

鹤衔灯正在自怨自艾,伊吹山寻倒是在山里转悠起来了,“花挺多的。”他拿手指蹭了蹭到处乱爬的白花,“自己种的?”

“嗯……”鹤衔灯跟了过来,踩着伊吹山寻被月亮拖长的影子,踩就算了,还在心里安慰这样就可以困住对方不让他动弹,“自己买种子种在上面的。”

伊吹山寻放开花:“山也是自己买的?”

“那倒没有。”鹤衔灯摇头,“我正在攒钱,也许以后就能买下来了。”

“啊呀!”扎着马尾的少年人眯起眼睛,背着手弯着腰,鞋子在石头上磨了几下,感觉不舒服了就一脚把石头踢到旁边的花堆上,“需不需要我赞助你一点呢?”

像是云遮住了月亮,鹤衔灯脸上的表情也被头发遮住了,他和看见狐狸的毛兔子似的,默默地往后跳了两步。

伊吹山寻连忙抓着他的衣角把鬼扯回来,双手合十低声下气,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把眼皮掀开一角去瞄鹤衔灯的反应:“我开玩笑的啦!”

“你这家伙真奇怪。”这次鹤衔灯没有挣开手,只是很别扭的用肩膀带着手腕晃了晃,“居然想要和鬼要待在一起。”

“我先说好哦。”没等伊吹山寻丢出他现编的理由,鬼马上做了个叫停的手势,“和我待在一起是有条件的。”

他反客为主,一转攻势,抓住了人想往回缩的手:“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啦,我就当你是真心的想跟我待在一起吧。”

说这话的时候,鹤衔灯偏过头,用连鬼都觉得小声的音量嘀咕了一句:“假的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什么好骗的。”

他吐槽完,便接着刚才的话开口:“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呢?”

鹤衔灯走过去,整理了下伊吹山寻乱糟糟的衣领,把他胡乱绑住的红绳解开,绕着圈打了个花结:“那种眼神真的太奇怪了,就好像我是你的,你的……不行哦,感觉这样说我的话好自恋。”

“什么好自恋啊?”伊吹山寻明知故问。

“反正你该懂我意思了。”鹤衔灯撇撇嘴,拿手肘去推伊吹山寻,发现推不动后改为用拳头锤了下对方的胸口,“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好,也不要把自己的地位放的那么低,就算再怎么差劲,人也比鬼强多了。”

“我一点也不擅长照顾别人啊。”鹤衔灯唉了声,气吐不出来压在喉咙里,连带着声音都变得闷闷的,“你这样让我好为难哦。”

“啊,那……对不起啦?”

“不不不不用跟我道歉!”在听见这话的时候鹤衔灯连忙挥起了手,把袖子扑扇着像翅膀那样,“我只是在实话实说,我觉得我可能不会很符合你心里的形象,相信我,你绝对会失望的。”

“所以,所以啊!”鹤衔灯踌躇了小半会儿,脚尖对着脚尖磨蹭,“我觉得你对我的认知有点问题啊,不可以像朋友,家人那样相处吗?虽然我知道对一个没见过几次的人说这话很奇怪,但是……”

鬼尴尬的笑了,尖牙差点咬到舌头:“地位突然高上去一截好不习惯,明明向别人撒娇的是我才对啊!你不会要夺走我的特权吧?”

伊吹山寻没说话,他咬住嘴唇,冒出头的虎牙快要把那层薄薄的嘴皮给磨破。

“我不是那个给予了你那么多年温暖,让你念念不忘到至今的好心人,我是鹤衔灯。”鬼像没看到人嘴角流出的血似的朝对方伸出了一只手,“你也不是我施与恩惠的人,你是伊吹山寻,你只是伊吹山寻。”

“初次见面,鹤衔灯。”

鹤衔灯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初次见面,我是伊吹山寻。”

伊吹山寻缓慢而坚定地把手搭了上去,就算鬼的手冻得他打了个激灵,他也没有把手稍微放开的意思,反而握的更紧了:“希望在这六年里我们能相处愉快。”

肤色不同,温度不同,就连指甲都不一样,一个修剪的平齐,一个野草似的冒出芒尖,就算有这么多的不一样,鬼和人的手还是握在了一起。

“啊!我想起来了!”鹤衔灯突然松开手,他手忙脚乱的解开手上串着的绳子,捏着那圈红色开口,“难怪我就觉得哪里不对。”

鬼垫起脚,脚尖抬到一半感觉有点没面子便把头发织成翅膀半飞起来。

他凑过去,双脚悬空,像被风托在空中,天上那个大银盘往旁边一斜朝,劈头盖脸的往下浇来一滚浓稠的月华,倒是把鹤衔灯照得白花花亮晶晶的,头发丝都钩住了光。

鬼伸手拆掉了伊吹山寻的绳子,给人家换了根冰冰凉凉的:“你这个戴的太久了啦!边都毛了!”

伊吹山寻摸摸新换的绳,努力的挤出一个不太僵硬的笑容。

他脸上的痣像活了一样,被月光打着旋舔了一口,随着嘴角的上扬轻飘飘的飞到天上。

“谢谢你呀!”

于是,像是睡前故事里常写的那样子,两个小孩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九岁,带着一大捧黄灿灿的百脉根,哼着乱七八糟的歌回到了家。

就这样,伊吹山寻在鹤栖山上占了个位置。

不过,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占领的。

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人昼出夜伏,鬼昼伏夜出,这对鹤衔灯是没什么影响,可对伊吹山寻……

反正伊吹山寻经常大半夜被鹤衔灯吵醒,点着灯过去看就会发现这家伙正在给自己的神明雕刻神像。

“你确定你的神明长这鬼样吗?”伊吹山寻尽量委婉的开口,“这不太像神明了吧?会不会有点不太尊敬啊?”

“额,怎么说呢?是这样的哦。”鹤衔灯放开了手里的凿子,“我们所供奉的神像都是自己刻出来的,因为没有明确的记载鹤莲目大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由巫女干的,但我已经没有姐姐了,原本的神像也因为沾到了污秽的关系碎掉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动手。”

他抿着嘴唇,笑的很无奈:“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鹤莲目大人的神像就越来越奇怪了,可能是因为大人他想要一个威武的样子吧,不过这样子也很好啊,长相凶狠的话就不太容易受伤了。”

“吵到你了很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虽然鹤衔灯是这么说,可有的时候,你不能指望一只鬼能记住他的诺言。

伊吹山寻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外面老大一颗月亮愤愤地扬了扬拳头。

房子外面传来了被风扯了个稀碎的歌声,不用猜,估计又是鹤衔灯在外面赞美月亮。

“迟早有一天我要研究一套可以把月亮剁了个稀碎的型。”他郁闷的套上鞋子往外走,“让你老是大晚上发光吊着外面那家伙。”

他踩着鞋子出了门,为了表示自己大半夜被吵醒的愤怒,伊吹山寻把门摔的哐当一声。

……真把门摔上了自己倒是心疼了个够呛。

伊吹山寻唾弃了一会儿自己,他用耳朵听着歌声,眼睛看着脚下排列有序的小白花,一步两步摸到了鹤衔灯大半夜唱歌的场所。

他爬上了那块大石头,把鹤衔灯往旁边一挤,无形地向面前这个非人类宣布自己的不开心。


设置
字体格式: 字体颜色: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