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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 111 章(1 / 2)


第?一百一十一章

庆裕宫是以前裴昭珩身份尚未恢复,还是“长公主”时的居处,虽然如今帝后与裴贺二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长公主”根本不存在,但外头明面上贺顾毕竟还是驸马,是皇帝的女婿,如今他受了伤要养在宫中,留宿在已逝的亡妻“长公主”曾经的住处,自?然是顺理成章,没什么可指摘的。

方才那几个小宫女,既然会?出?现在此处,想必也?多半是以前留在庆裕宫中伺候“长公主”的宫婢,只是瞧她?们的样子,显然时至今日仍然蒙在鼓里,并不晓得?如今她?们眼?前这位三王爷,便是以前伺候了多年的主子。

虽说贺顾也?依稀听兰疏提起过,三殿下做女子打扮时,十多年来都是事事亲力亲为,几乎从不让身边的宫人近身伺候,毕竟虽有皇帝庇佑,但若是一个不慎露了端倪,叫太子或陈家的眼?线察觉了他的身份,恐怕就要出?乱子了。

贺顾想及此处,心?中不免有些五味陈杂,诚然无论是以前那个“长公主”,还是如今恢复了皇子身份站在他眼?前的三殿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裴昭珩的人生都过得?并不顺遂,即便是被太子千般算计、使尽了绊子的缺心?眼?裴二,也?从小到大?堂堂正正的做着?他的二皇子,从没有少过母亲闻贵妃的疼爱呵护、又备受舅舅闻修明的臂助。

如陈家之于太子,闻家之于裴二,也?如言家之于贺顾,身后有着?亲族的那种安全?感,自?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可三殿下,却什么也?没有。

贺顾以前还会?想不通——

为何三殿下分明身俱才学、心?有抱负,却能?甘心?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在后宫中守着?母亲,几乎虚耗了少年人最是意气风发?、也?最是风华正茂的一段光阴,可如今想来……

他拥有的……实在太少了,所以才会?赌不起。

贺顾神游天?外,也?没听清楚那几个小宫女退下前,三殿下和?她?们又嘱咐了些什么,只是有些恍惚的看着?裴昭珩偏头吩咐宫人时,那仿佛天?生就带着?几分淡漠和?疏离的、线条完美的侧脸,心?绪不知不觉飘了老远——

似乎自?从三殿下以男子身份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便永远都是那副温润修雅的模样,他总能?对贺顾百依百顺,无论贺顾是不是做了让他不快的事,甚至就连在阳溪时,贺顾没和?他打招呼,便自?作主张准备落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他分明是那孩子的另一个父亲,都不曾流露过分毫的不快和?怨怼。

试问若是换做别的男子,遇上相好说也?不说就要偷偷打了自?己的孩子,有几个能?这样淡然处之的?

诚然,让贺顾这个始作俑者来烦恼这个,似乎有些矫情,毕竟对他而言,这样的三殿下,难道不好吗?

太好了。

好到几乎不像是真实的。

即便比起那些备受闺阁小姐们追捧,几乎只可能?存在于写书先生们话本子里随意杜撰的翩翩公子,也?不遑多让,然而这样的三殿下,真的是他本来的模样吗?

……还是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才会?如此小心?谨慎,哪怕在已然心?意相通的爱侣面前,裴昭珩也?仍要揣着?包袱,不敢以真实心?意示之?

贺顾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块“心?想事成玉”和?玉里的那个不苟言笑、阴郁、完全?叫人捉摸不透心?思的三殿下,他显然和?重生后贺顾遇上的这个三殿下性情大?相径庭。

梦固然只是个梦,可那梦实在太真实,若是前世他死后三殿下竟然真能?绝地逢生,会?长成梦中的那个三殿下那副模样,倒仿佛是顺理成章的。

可贺顾不想让他变成那副模样。

“子环,肩伤可还痛吗?”

贺顾一怔,这才从千思万绪里拔回神来,“啊”了一声,抬眼?看着?裴昭珩,挤出?了个笑容,答道:“没……没事了,只是个皮外伤罢了,也?不打紧的,修养几天?就会?好了。”

然而贺小侯爷脸上一贯藏不住心?思,更不必说眼?下一言不发?坐在对面端详他神情的是裴昭珩了。

自?封王以来,裴昭珩虽已位至亲王,名分上压了裴昭临一头,但他一贯性子沉,就连办差,明明做了十分,也?总是只说三分,从不邀功固宠,更不必说平日无论打扮穿着?,还是吃穿度用,也?从来不摆亲王架子,都是素净低调,能?免则免,能?省则省的。

可今日,他倒少见的穿了那件玄色暗金纹四爪蟒龙袍服,束了个三珠紫金冠。

想是如今太子犯了事,皇帝又卧病,忠王也?非理政之才,真有要紧的朝务,除却议政阁几位老大?人,自?然也?只能?落在他的肩上,听方才那几个小宫女言语,这人多半这几日都和?大?臣们泡在朝会?上,刚刚得?歇,便衣裳也?来不及换,马不停蹄的看他来了。

贺顾心?中虽然很受用,但玄色衣裳着?实是衬得?人深沉,三殿下又本就是隐隐有些清冷的相貌,于是望之愈发?显得?矜贵又高高在上,叫人不敢轻易冒犯。

裴昭珩微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什么,十分纡尊降贵的在床边的铜盆里洗帕子,贺顾偷偷瞧他,不自?觉的声音低了三分,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不说话?可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裴昭珩涮好了手里帕子,抬步行到床边坐下,目光这才落在了贺顾脸上,只是看着?他时,却罕见的没露什么表情,脸上也?无分毫笑意,那对本就颜色浅淡的瞳孔,更是看不出?一点波澜,只是淡淡道:“把衣裳脱了。”

贺顾闻言,微微一哽,但还是依言老实的解开了身上寝衣胸口处的系带,露出?了左肩和?半边胸|膛,道:“……我这伤,真的没什么要紧的,刚才醒来,都已觉得?不痛了,过两日就……”

裴昭珩道:“全?脱了。”

贺顾一愣,两手拉着?半褪下去的衣裳,道:“啊,殿下不是只看我的伤吗……”

然而说着?说着?,嗓子眼?里的声气却莫名越来越小,语及最后那个“吗”字,已如蚊子哼哼一样微不可闻。

裴昭珩没答话,仍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贺顾虽不知他要干什么,但暗忖他眼?下受着?伤,殿下总不可能?在这时候要拉他做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因此虽然心?里仍有点发?虚,但还是十分老实的乖乖儿把上半身的寝衣给脱了个干净。

裴昭珩没说话,只抬手在他那已然处理过、缠了纱布的伤口两侧,溢出?的血痕上,指腹轻轻碰了碰,激的贺顾猝不及防之间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

痛倒不是痛,只是……实在有点始料未及。

寝殿里点着?炭火,暖的人身上几乎出?薄汗,裴昭珩的指腹却是微凉的。

这滋味有点难言。

裴昭珩道:“转过去,趴着?。”

贺顾于是躺下去翻过了身,趴在床上,下巴搁在锦枕上。

“……趴好了。”

裴昭珩没答话。

贺顾脑海里有点空白,开始思考为什么今日三殿下这么冷淡,难不成他真做错了什么事?

贺顾是趴着?,自?然看不见裴昭珩的脸,他也?不说话,贺顾于是便只能?听见寝殿中炭火燃烧跳动的噼啪声。

但很快很快,背后的皮肤上便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贺顾稍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裴昭珩竟然是在给他擦身上的汗。

许是他伤得?重,又是外伤,宫人们怕他冷着?了,才会?在寝殿里烧这么旺的火,虽说热着?总比冻着?强,也?不碍什么事,但身上闷了一层薄汗,既不干净,且到底也?还是不爽利的。

裴昭珩擦拭的动作力度恰到好处,贺顾不得?不承认,实在有点舒服,虽然他亲自?伺候自?己,贺小侯爷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仔细一想他俩往后都要一块养孩子了,还客气这个……实在是大?可不必,倒也?心?安理得?的受了。

只是一舒服起来,贺小侯爷的脑袋便有点晕乎,强打精神寻了个话头道:“对了……那日我晕过去,还不知道后头是怎么回事,殿下是怎么寻到我的?可是承河神武营和?锐迅营赶到了吗?”

裴昭珩的动作顿了顿,却答非所问,只道:“……大?哥叫你卸刀,你便卸刀,叫你进殿,你便进殿,为何这般听话?”

“倘若当时我与母后不在殿中,你可知是何下场?”

贺顾一哽,心?道他原来是在气这个。

他拿准了裴昭珩的性子,知他吃软不吃硬,立刻软了声气,小声答道:“我……我那不也?是跑了一路,来时周羽飞又在路上一路念叨,说殿下孤身一人见裴……额,见太子去了,皇上又病重的厉害……我也?怕太子狗急跳墙、丧心?病狂,不顾背上弑父弑母、手刃兄弟的骂名,万一要取殿下的性命,那可怎么办?就……就关?心?则乱,想着?只我一个进去,后头毕竟还有征野和?宁浪他们救了忠王和?老师出?来,神武、锐迅二营的援兵也?到了,总不会?出?太大?乱子,一时就没忍住……我……”

头顶毫无声息,那个给他擦身子的人未发?一语,只有均匀又浅淡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贺顾顿了顿,道:“……是我做事欠考虑了,幸好此番福大?命大?,下次我定然小心?再?小心?。”

然而裴昭珩还是不答话。

贺顾有些慌了。

别说以往三殿下几乎从不和?他置气,就算有什么不高兴的了,只要他蔫头耷脑主动示弱,再?好声好气求个两句,三殿下也?总是扛不住要心?软的,怎么今日竟然气成这样,他都诚心?诚意认错了,却还是不肯消气呢?

好吧,贺小侯爷扪心?自?问,深切自?省——

的确,就算他自?己心?大?,可是三殿下那样关?心?他,且他如今肚子里又还有他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他脑子一热冒了这么大?的险,三殿下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裴昭珩道:“出?不了什么乱子?你若死了,叫我怎么办?”

贺顾一怔,这次真有些结巴了,他还是头一回听裴昭珩这样说话,三殿下对他俩的感情虽然认真,但毕竟性子内敛,极少把心?中的情意宣之于口,更是从未如此直言……

什么“叫我怎么办”之类的……听着?倒好象是埋怨丈夫从军报国,自?己独个儿被留在家中望眼?欲穿的小媳妇才会?说的话。

贺顾心?里有点没来由的美滋滋,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总之那滋味说与旁人旁人也?不会?懂,大?概就是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挨的这一剑,能?换来裴昭珩这一句话,也?算不亏了。

只可惜才美滋滋了没半刻功夫,三殿下便又波澜不惊的开口了:“我已和?父皇请旨,许你回家养伤,这几个月,你便回去安心?修养身子,朝中之事,不必再?操心?了。”

贺顾呆了呆,道:“这……那太子那边,究竟是个什么章程?我听方才那几个小宫女说,皇上叫十二卫羁押了太子,但并未言及废立,既如此,皇上可与殿下交过底了?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他逼宫一回不成,闹下这样大?的祸事,竟还能?全?身而退吗?”

裴昭珩抬眸看他一眼?,淡淡道:“我说了,你回去养身子,这些事不许再?操心?。”

贺顾还欲再?说,裴昭珩却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他一边把帕子放回水盆里,转身走?到床边坐下给贺顾穿衣裳,一边道:“子环是不是忘了,孩子已有七个月了。”

贺顾一怔,这才摸了摸肚皮,道:“是哦……这孩子太老实了,我一路上折腾了这么一路,他也?就方才在我睡着?时蹬了我一脚,险些都要忘了他了。”

裴昭珩道:“我这些天?翻阅过高祖帝后的起居注,找到了只言片语,男子有孕分娩,似乎与女人并不相同。”

贺顾闻言,莫名有点尴尬,脸颊瞬间红了一片,结结巴巴道:“这……这有什么好翻阅的,到时候该怎么就怎么……”

裴昭珩摇了摇头,打断道:“叫你经了救驾这一回颠簸,已是我的不是,当初颜大?夫便说过,男子有孕另有凶险之处,怎能?不小心?一些。”

贺顾挠了挠鼻子,心?道三殿下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看来还是他这个亲爹不够上心?,不过叫他自?己去翻阅什么起居注研究怎么生出?孩子这也?实在是在为难他贺子环,还是回头问问颜姑娘再?说吧。

叫裴昭珩一打岔,贺顾也?忘了要跟他继续细问太子逼宫的后续处置与近些日子的朝务。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三殿下似乎隐隐有心?不愿和?他再?谈论这些事了。

贺顾知他不愿提,多半也?是不想让自?己再?继续操心?,好好养伤,又思及如今叛乱已平,不动兵马,朝务这些事七拐八弯,他想帮忙怕是也?没那个智谋给裴昭珩出?谋划策,倒不如指望恩师王老大?人,只要有他老人家一个在,少说也?得?顶他这样的臭皮匠一百个。

便也?不再?追问。

天?色渐渐昏暗,贺顾还想拉着?裴昭珩说话,只是眼?皮子却开始打架,他虽然身板好,但毕竟也?是肉长的,怀着?孩子又挨了一剑,尽管没有性命之碍,这个皮实的孩子也?险而又险的保住了,但身子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实在受不住再?继续折腾了。

三殿下倒也?没走?,直到贺顾重新眯着?眼?呼呼睡去,他都一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沉默的一下一下的用指腹顺着?贺顾额畔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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