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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5 逃出生天(1 / 2)


屋一柳低头盯着面前的咖啡杯杯沿上还残存着一点咖啡渍。

他看着那点褐色渍迹感觉眼皮好像正在越缩越短马上就要包不住眼眶和眼球了——他知道他的眼睛已经瞪得过大了大得不正常了会被人看出来他正在恐惧的但他却压根控制不了。

……李伯斯也完了。

身下的餐厅皮沙发椅成了整个世界里唯一一块坚实可靠的东西他就坐在那一小块坐垫上身外世界就如同是加了奶的咖啡流动液体似的色调混搅交调到了一起不断旋转下沉、起起伏伏、分崩离析……唯有前方那两张不是脸的脸正在向他越靠越近。

“屋一柳”曾经戴着李伯斯的脸皮的那一个东西将脸顺手扔在了餐桌上问道:“你愣什么呢?”

为什么还可以说话呢屋一柳觉得自己正在快要昏迷的边缘头脑混沌不清。若是像生理解剖课模型一样露出了皮下的肌肉或许会说话还不算奇怪但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

“海鲜杂烩饭菜上齐了。”

那个黑洞眼眶裂开了半张脸的女招待在这个时候却救了他的命;随着这一句话一只热气腾腾的沉重盘子落在了屋一柳面前的桌子上打断了对面那两个东西的注意力。餐桌不大他的盘子磕在李伯斯的盘子上当地响了一声震得那张没被卷起来的人脸轻轻一颤。

他们还没发现我不一样他们还没发现我不一样。

“我、我去洗个手”

紧紧攥着这一线希望屋一柳腾地站起了身差点将桌上的咖啡杯撞翻“我吃饭之前一、一定要洗手……”

“你小心一点”爱丽及时伸手扶住了桌上的杯子手仍旧是人类的手发出嗡嗡话声的是脖子上头的东西。

她到底是什么她怎么能说话的?是我出现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吗我如果现在伸手去摸桌上他们的脸皮我会摸得到实物吗?

屋一柳跌跌撞撞地冲向了洗手间的方向惊得一个路过的服务员倒吸了口气。如果不是脑海深处仍有一丝顽固坚韧的意识不断提醒他要保持表面上的正常他可能已经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和桌子了;他拉开了洗手间门见里头没人一头冲进厕所单间里手忙脚乱地将门反锁上。

以理智来讲人类是不可能把脸摘下来的世界上哪有鬼呢这一定是他的精神出了问题。屋一柳视野里的马桶渐渐模糊起来他猛地抹了一把眼睛手背顿时湿了视线再次清楚起来。他知道自己正在哭他实在控制不住了他不仅想哭还想吐——

“你……你是不是也能看到?”

一个颤巍巍的女声忽然在男厕所里响了起来。

屋一柳浑身一震赶忙擦了几下脸屏住呼吸没有回应。那女人关上门走进来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了小声说道:“你不要害怕我我……我一个人害怕很久了拜托请你回答我吧。”

屋一柳咬着牙不肯作声。谁知道外面是一个什么东西哪怕他现在看过对方、对方的脸是正常的也不敢保证她过一会儿不会也把脸摘下来——更何况这一切都有可能是他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大脑所幻想出来的。

那女人忽然抽泣了一声似乎也难以忍耐了。她推门走进旁边的那一个单间屋一柳赶紧往反方向挪了几步;他稍稍低下身看见了一双黑色的女式平底皮鞋鞋面上还缀着蝴蝶结。

“我怀疑是不是我疯了”

至少她的哭腔是真实的。伴随着浓重鼻音在不断吸鼻水的声音里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在和他说话还是在自我宣泄:“我已经受不了了我一开始在公司里还能假装但是最近我父母、我闺蜜几乎全都……他们的脸差不多全都开始变了没变的人还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受不了了我真希望我的脸也跟着变形算了……”

男洗手间的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了那女人急忙遏止住了哭音。

二人都屏住了呼吸各自被关在各自的隔间里听着一个脚步声走进洗手间走近了小便池。在哗啦啦一阵水声响起时屋一柳想了想悄悄拉开了一点门缝朝外望去。

当那男人拉好拉链、走近水池洗手时那一张摇摇欲坠的脸也映在了镜子里。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整个歪斜到了耳朵边上原本应该是五官和脸面所在的中央部分现在只有一片绷紧拉扯着的平平人皮。皮的边缘有一个小黑洞大概是眼睛;照了照自己镜中的模样他才仿佛很满意似的走了。

那女人不说话了。隔着隔间板屋一柳隐约都能感觉到对面逐渐浓起来的恐惧——他能想象得到对方的心理活动:毕竟他一直没有表态万一他也是脸上有问题的人怎么办?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暴露给变形人了怎么办?

就在他念及此处时只听隔壁“哒”地一声那女人打开了门。屋一柳急忙关上了自己的门就在他一时间还没下定决心该怎么办好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脚步急匆匆地跑了。

他苦笑了一声。

看来她刚才那一番话是真的否则她不会突然害怕、不会趁着还没被看见模样的时候逃掉……那他呢?他现在怎么办?

不出去是不行的;但是出去之后他该怎么应对桌上那两个曾经是李伯斯和爱丽的东西?在他们发现自己的脸摘不下来的时候他们会拿自己怎么样?

要真是一场幻觉的话那可太好了。

屋一柳靠着门怔怔地发呆浑身上下拎不出一丝勇气。他下意识地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觉得自己只要躲得够久那么总有事情翻页的时候——直到砰砰一阵敲门声将他惊得差点跌下去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李伯斯的声音:“屋一柳你没事吧?”

要是不去想他头发底下露出来的东西那么他听起来与以往几乎一样。屋一柳瘫坐在马桶盖子上喉咙像是被人卡紧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没、没事……”

“那就赶紧回去吧”李伯斯紧贴着站在门外说道。

屋一柳反复擦了好几次自己的冷汗和眼泪浑身颤颤地站起来打开了门。这个洗手间里没有任何窗户他不能像电影里一样逃跑;除了跟着李伯斯回到餐厅里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李伯斯把脸装回去了。不是完全严丝合缝地装好而是随随便便、漫不经心地挂在面骨上半只眼睛仿佛风里的小旗在空气里来回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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