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峤眯眸看向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杨凝氤，你真以为说几句软话，我就会轻易放过你？你把我江鹤峤想象得也太善良了吧。”
他语气很淡，脸上神情也很淡，淡得像在闲话家常，一点儿暴虐的模样都没有，可杨凝氤却忽然脸色大变。
毕竟和江鹤峤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杨凝氤对他的性格早就了解得七七八八，知道如果他暴虐发怒的话，等怒火发完也就没事了。
可是如果他语气极淡，等待她的说不定会是更残酷的肆虐。
她慌忙对江鹤峤说道：“道歉就道歉，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就向佟梨道歉。”
不等江鹤峤回应，杨凝氤马上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到佟梨的病床前，冲着她头的方向说：“佟梨，川川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请原谅我。川川死了，我也很内疚，很痛苦，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难过了，想开点吧。”
许是江鹤峤对她说佟梨这些年一直劝他对她好一点，她良心发现，所以也对佟梨说了几句软话。
也或许是她真的怕江鹤峤对她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所以说这几句话，想求得江鹤峤的原谅。
听杨凝氤这样说，佟梨眼睛并未睁开，只是眼角缓缓沁出一滴泪，眼泪轻轻滑至枕头上。
杨凝氤马上扭头对江鹤峤说：“你看，佟梨已经原谅我了，我可以走了吗？”
道歉是假，想快点逃走才是真。
江鹤峤马上抬步朝佟梨走过去，走得极快，像是生怕慢一点，佟梨就会变卦一样。
走到她的床边，他弯下腰用大手轻抚她的脸庞，声音调柔说道：“你傻不傻，非要把自己折磨死吗？你要是死了，我和山山怎么办？”
杨凝氤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失落和嫉妒。
她和江鹤峤十几年的夫妻，可他却从未对自己这么温柔过，更未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不过眼下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离开最要紧。
杨凝氤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想趁江鹤峤和佟梨说话时逃走。
哪怕她声音再轻，江鹤峤还是察觉到了。
他抬眸看向杨凝氤，声音极冷，骤然出声道：“慢着。”
杨凝氤闻言身体一僵，整个人不由得一哆嗦。
慢几秒，她回头冲江鹤峤尴尬地笑道：“我看你和佟梨在说话，不想打扰你们，就想先走一步。那什么，这个点清清和洁洁该睡觉了，我得回去，洁洁临睡前看不到我，会闹的。”
她想用孩子博取江鹤峤的同情心。
江鹤峤抬腕看了看表，语气淡漠地说：“你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