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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荷戈行(3)(1 / 2)


所谓南线战斗只是此次战役的次要战场张行和黜龙帮的大军之所以至此也只是因为需要驱赶韩引弓顺势罢了。

这一战真正的后续和影响决不止于此。

所以对梁郡东部四县的割取对芒砀山和内侍军的兼并注定只是一个开胃菜张行对这份战后权威的使用也注定只是牛刀小试。

事实上在虞城停了一天确定韩引弓已经逃往淮阳郡无误后张行只又等了一日完成了对内侍军和芒砀山匪的事实离散收取了两拨人的精华部分分兵驻扎四县后便选择了北向班师。

这里面最辛苦的便是马平儿和王雄诞了先让他们向北然后匆匆向南现在大军要回去了他们却要去涣口镇找杜破阵……但这般反反复复也属实是军情如此……而且张行也需要有人去跟杜破阵做交流说明离狐之战的原委和经过。

这倒不是怕杜破阵和淮右盟上下不晓得他张行的威风而是怕威风太大了引起淮右盟误判。

果然掉头北上后大军还没离开梁郡呢此战的外溢效果就已经出现了。

梁郡太守曹汪遣人……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梁郡郡府自行其是谁知道曹太守腿有没有好利索……总之梁郡官府主动派人来楚丘等到了归途的黜龙军拜谒了张行张大龙头和一众黜龙军核心然后上来就表达了希望跟张三爷以及黜龙帮继续友好相处的美丽期许。

说真的就差对离狐之战黜龙军打败了官军表示恭喜了!

当然了张行也颇为感慨的回顾了双方的传统友谊恳切重申了双方昔日和睦交往时的一些原则。

最后双方在很多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头领、军官的目瞪口呆中达成一致相约要为梁郡百姓营造良好生活的和平环境这才依依惜别。

一场插曲不值一提。

六月暑气蒸腾大军进入济阴直直往离狐折返回来而离狐-历山之战的影响也开始大面积拓展开来大军折回离狐时整个中原、东境河北的南部地区、江淮的北部地区都已经传开。

当然这个过程中消息肯定有错讹、夸大与遮掩。

但是黜龙军前期丢城弃地后期死中求活在决战中击破实力相当的齐鲁官军与徐州官军阵斩大魏东境行军总管张须果逼走一卫大将军韩引弓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也足以说明情况了。

不然梁郡那里来重申个鬼的传统友谊啊?

消息传开人心震动。

原本因为朝廷压力而陷入低潮的中原、河北、东境义军几乎纷纷重振数不清的义军信使、江湖豪杰直直往济阴、东郡一带而来。本地富户、周边商人也都一扫战前的畏缩纷纷活跃起来。

这是之前完全没有过的景象。

当然了中原、东境的各处朝廷官军震动地方官畏缩慌乱一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还有此战中的将领人物……张行、李枢这两个人早就是闻名天下的大逆贼不说白有思、司马正、魏玄定、徐世英、王叔勇、牛达乃至于王焯、周行范甚至于尚怀志、鱼白枚更离谱的如等李清臣、吕常衡等人名号都开始流传了。

按照东都城内某些流行的说法李十二郎是早就意识到要有大战所以故意被俘虏就是等到济阴空虚来引官军主力一举成功而若韩引弓能听李十二郎的言语选择连夜北上这一战必然是官军大胜;包括吕常衡的投降都有了新鲜说法……故事从他自汲郡出发、潜渡大河开始然后力邀韩引弓北上不成到引五千众独自北上受阻再到韩引弓被内侍军爆了大营狼狈而逃只留一支孤军最后以被黜龙军团团包围以下属性命为条件选择了投降为结尾足够让所有朝廷忠良扼腕叹气了。

只不过很可惜这俩人的说法都是张行编出来的花了大概半刻钟功夫本意是为了让韩引弓承受东都那边的怒火以至于在淮阳进退两难。

结果没想到这俩人故事编的太符合主流封建价值观了尤其是吕常衡的故事居然被不知道哪个郡的傻子黑绶给当成真的走公文呈送到了东都以至于效果好的出奇简直一时舆论大哗。

当然了东都那些关陇老军头们没一个信的!

曹中丞本人都不信!

或者说曹林此时闻得前线大败张须果、张长恭战死数万齐鲁官军被包围全歼韩引弓被一群内侍炸了营狼狈而走几乎目瞪口呆继而当场在南衙议事堂中失态哪里还会管这种小事端?

“我不信!”

南衙议事堂中一声怒吼忽然响起但很快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后半句话好像凭空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一般直接变得低沉起来。

堂中落座的所谓东都八贵中的几人甚至有些有些耳鸣之态。

而他们全都知道这不是错觉是大为失态的那位大宗师在用真气隔绝自己的失态言语防止外面的侍卫听到引起不好影响。

但是这种行为未免有些掩耳盗铃的嫌疑。

因为说句不好听的曹林真正要担心的那些人只怕在这个议事堂内部便有跟脚而刚刚的举动除了表明他确实失态外并无二用。

果然曹中丞很快撤除了真气屏障使得议事堂上的众人不由自主的长呼了一口气出来。

不过曹林虽撤了真气屏障复又按着胸腹之间的位置缓缓坐回到了位中却又久久不语隔了好一阵子才在诸如苏巍、牛宏等人的关切眼神中开了口却提及了一件往事:

“当日东齐大将高扬死于前朝武帝军锋之下消息传到东齐神武帝那里按照记录他当时捶胸顿足失态于朝堂居然说自己如丧肝胆。我一直都觉得那是书上做得粉饰因为东齐神武帝那种人素来傲慢异常如何为一将之得失这般失态?何论如丧肝胆?而直到今日老夫才知道原来痛失大将果真如人丧肝胆!”

周围人俱皆沉默。

曹林也继续缓缓说了下去:

“此番败绩非比寻常委实像极了当日东齐神武帝失了高扬。

“一则乃是失了如此忠贞大将委实可惜、可痛!须知张须果之勇不亚高扬!忠贞犹甚!

“二则黜龙军从此成大患东境也从此多事恰如高扬一败南阳尽失从此前朝可以自东都直达荆襄力压下游!

“三则原本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放眼周边非一地之患一时之困好不容易聚起一场围剿一日败绩则全局沮丧……当日高扬之事也是如此那战后东齐再难与前朝争夺汉水中流只能自河东求胜。”

话到这里曹林喘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愤恨一时却又只能闭目无声。

其他人包括曹林实际上的几位反对者全都没有吭声。

政治就是这么有意思。

圣人一走了之轻易弃了天下野心家和造反的匪徒全都冒了出来便不是野心家的人如今心里也都有了新计较。譬如这如今的东都城内大家看起来是一家但实际上却四分五裂各怀鬼胎。

甚至非要说一个公敌反而是大宗师、皇叔、靖安台中丞的曹林。

因为他是真的有能力、有意愿、有名望、有统序可能把关西重新整合起来继续团结在大魏旗下的男人。

但大家都不愿意回去了都想着借着洗牌前的优势地位更上一层楼。

这才有了那些拼命扯皇叔后腿那些行为。

至于关西老革张须果和他的齐鲁军在东都诸位看来本就是曹皇叔绕开关陇体制建立起来的私人武装力量属于最大逆不道最难以容忍的玩意。

可如今张须果兵败身亡东境官军势力一空曹皇叔如丧肝胆他们这些人却也意外的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毕竟虽说大家都觉得那些贼寇注定只是将来重新整合的关陇大军下脚料东齐故地和南陈故地那帮人肯定不是关陇的对手……但谁又愿意成为下脚料的陪葬品呢?

官是官贼是贼!

稍微潮涨潮落敌我形势便会发生扭转。

“我的意思是……”满是呼吸声的议事堂上兵部尚书段威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该追封追封该表彰表彰该休整休整……听说张须果死的也够壮烈不能寒了人家的心……韩引弓拉回来好生约束换个妥当人修整好了不拘南阳还是梁郡重新打出去便是。”

“我不信!”

看到段威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主动配合周围人颇显欣慰堂上气氛也稍微缓和下来但就在这时堂上忽然又起一声厉喝引得所有人瞩目却又默然无声。

无他此时暴起的乃是之前曹皇叔如丧肝胆时一直沉默的东都留守张世本。

说来可怜所有人都因为曹皇叔失了心腹而动摇畏惧却根本没人在意这位失了亲子。

“我不信!”张世本鼓起勇气站起身来双目发红。“我儿英勇同辈之中不说天下无敌也足以自保贼军如何能杀他?什么狗屁紫面天王?听都没听过!什么结阵应战?关陇以外根本不许凝丹以上修行者长存本地军阵威力又能有多大?!我儿若死必是那个白氏孽种所为!”

“你说什么?!”前面还好听到最后几个字礼部尚书白横津当场怒目拍桉喝骂了回来。“你再说一遍!”

张世本开口欲言却居然不敢。

“不会的。”段威也赶紧起身来劝但一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白三娘心里有谱的她……”

“老夫不晓得是不是白三娘动的手但是雄伯南确系是这几年河北一代新出的后起之辈前途不可限量英才榜上把他往后摆本身只是一种策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曹林也在迟疑片刻后开了口。“至于张三事到如今谁还要小瞧他吗?因为他是北地军汉?黑帝爷不是北地军汉?便是咱们关陇这里难道没有几家本地军汉一刀一枪立足下来的?”

张世本听到这里如何不晓得这是大宗师从基本技术层面告知了他自己儿子确系是可能如战报中那般去世的而战报仓促送达既然内容没什么离奇之处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了——自己的那个天才儿子死在了黜龙帮手上。

一念至此张世本枯站了片刻却又忽的跌坐回了座中然后开始嚎啕大哭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是涕泪交加。

至于东都八贵中的其他人眼看着这一幕也都觉得无趣相顾四面后便主动离开了议事堂转到外面院中各处公房里办公好继续处置此事。

别人不提宰执牛宏片刻后便拟好了战死人员的加封抚恤文书然后来寻曹林。

结果来到此处才愕然发现曹林只是面露哀凄之态坐在那里出神。

牛宏心中一叹如何不晓得曹皇叔此番遭受打击确系是如丧肝胆只是他的身份、地位和东都的局势让他不能如张世本那般肆意表达出来罢了。

一念至此牛相公到底是没有忍住递交文书的同时稍微埋怨了一句:“曹中丞……刚刚你没必要做解释的。”

这意思很直白了关陇人心浮动野心家数不胜数想趁势捞便宜的也不少但是白、张两家无疑是目前最强大的支流……或者说曹林和东都最忌讳的便是白张合流晋地一体。

刚刚若是能指着此事坐实了是白有思杀了张长恭两家闹起来曹林的日子便好过了不少。

曹林当然知道对方所指也是为之一叹:“这种事情我还不屑于做……白三娘可恨可叹无妨可张世本为国家死了儿子张长恭为国捐躯怎么能指个假仇人呢?”

牛宏反过来也略显感慨的点点头……其实他和苏巍、骨仪愿意支持曹林还不是看中了对方有原则讲规矩吗?

话至此处本不必多言牛宏见曹林批了文书也拿了过来准备直接交给白横津做处置。

但刚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一句话来:“老夫以堂皇做事荣辱俱加于身虽称不上正大光明却也自问少存阴私为何还是这般困难呢?是力不足还是名不正又或者是德不彰呢?”

牛宏立在门内想了一想本想回身告诉对方可能名不正的是你但德不彰的却是那位圣人力不足的更是大魏……但你却太过于大公无私把三者当成一回事了这才会步履维艰。

然而他到底是没有开口反而捧着文书低头离开了。

济水流域的多雨季节已经过去转而暑气蒸腾闷热处处各处河沟、淤积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层层下落。

不过这不耽误凝丹之后的张行张大龙头身侧总是寒气逼人而且有数不清的冰镇酸梅汤来饮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家都喜欢往张大龙头身边钻。

倒是白有思自从回来以后便开始避讳起了黜龙帮的内部事务只是在军寨中写写画画些什么很少出面。

这日刚刚重新汇集起来的黜龙帮上下在军寨棚子下面如昨日下午那般又争了一上午的军功……真的是争战场上每个细节都被无数人从不同方位给讨论了一遍所有人都争的面红耳赤……这个说那个军官首级算谁的那个说哪里崩盘是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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