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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怒气(1 / 2)


归真观设在禁内,因在此修行者多身份不俗,所以并没有民间其他道观那样的规矩,几乎是人人自居一?间小院,每日作息饮食,各不相干,清净得很。

傍晚,楚宁与翠荷相对而坐,一?同用过晚膳,又在朦胧的暮色里出了院子,绕着道观旁的缓坡散步、说话,途中还遇到了同在观中的修行的一?位年长的娘子,互相点头致意。

直到夜色完全降临时,二人才重新回到院中。

翠荷重新点了香,坐到壸门榻上就这烛光做起针线,楚宁则铺纸研磨,提笔给赵彦周写了一?封书信。

先前?为了稳妥,更为了不让赵彦周牵涉其中,她没将原本的打算完全告诉他,今日听说她忽然离开,他恐怕要觉得惊讶。

然而,信里不便将事?情都写清楚,只好嘱咐他不必忧虑,更不必为她不平。

她与赵彦周多年兄妹,这两年彼此虽尽力保持距离,可到底还是相互了解颇深,几乎不用多言,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信写完,她仔细看了一?遍,吹干墨迹,正要装入信封中,敞开的窗边却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萧恪之低沉的嗓音。

“在做什么??”

“陛下?”楚宁愣了下,才要从书案后起身,却见他已干脆利落地从窗外翻了进来,大步走到她身边,低头扫一眼纸上的字。

“给赵司直的?”他直接挨着她坐下,极自然地便将她揽在怀里,语气轻松自在,好似在自己的寝殿一般。

“嗯。”楚宁点头,也?没将他推开,“我?怕阿兄担心?。”

萧恪之没说什么?,只替她将信装起封好,交给下人送出去。

翠荷已经退出去将门阖上了,窗却还开着,一?阵清风徐来,将廊边一丛牡丹的清香也?带进屋中。

楚宁想起他方才直接从窗外翻进来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堂堂天子,竟连正门也不走,偏要翻窗进来!”

萧恪之丝毫没有羞赧的意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物,道:“朕过来时,身边也?没带人,连进这观中,也?是走的偏门。”

楚宁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物是极不显眼的玄色,样式朴素,连绣纹都寥寥无几,走在夜色里也?不易发现。

到底是天子,若她才一?入道观,他便大张旗鼓地过来,反倒要引人怀疑。

她想了想,主动转过身去半跪在榻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郑重道:“今日的事?,多谢陛下。”

萧恪之对上她莹亮的双眸,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颊,本要撤回的手一?下就被吸引住了,粗糙的指腹在柔嫩的肌肤上来回磨蹭,流连不去:“不必谢朕,朕本也有意如此。”

一?来,他也?想借机将她从萧煜身边带走,二来,他也?打算纵容萧煜与赵伦的勾结,到时收网时,既名正言顺,又能一网打尽,算得上事?半功倍。

当了半年的皇帝,他的性子依然是不拘小节,不屑俗礼的。可他亦十分清醒,整个大凉上上下下要处理的政务堆积如山,朝廷要整顿,却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为了肃清,便全然颠覆,如何循序渐进,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回?报,才是为人君主该想的事?。

“倒是你,怎没穿朕替你备的衣裙?”他低头打量她,目光在束起的发冠上停留片刻,再一?点点下移,落到那件青莲色的道袍上,“穿成这副模样……”

他指尖轻点她的下颚,将她一张完全展露出来的美丽面庞抬高。

乌发束冠,干净利落,令她的眉眼里呈现出一种勃勃的英气,偏一张脸蛋洁白无瑕,又平添了几分眉清目秀的纤弱美感。

他的嗓音越来越低沉:“却有几分像十七八岁的小郎君了。”

“这是归真观。”她眨了眨眼,眸中的烛光也?跟着闪了闪,“阿宁是女冠,自然要穿道袍,戴黄冠。”

“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他伸手解她的前?襟,解到一半,又停下动作,轻声道:“委屈你,得住在这儿。”

“这儿,比东宫好多了。”她轻轻摇头,眼角有些许泛红,唇角却弯弯的,“阿宁无权无财,没什么?能回报陛下……”

她说着,拉住他的手,主动往解到一半的衣襟上按。

他的手僵了下,按在她的衣带上,却迟迟没有动。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他先前?的那一句“喜欢”,心?跳莫名急促起来。

他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她沉默片刻,试探着伸手,主动解开他的衣袍,一?件件,一?层层。

他没动,只仍蹙眉望着她的举动。

“今日阿宁来服侍陛下。”她垂着眼轻声说,随后便跪坐在他面前的脚踏上,慢慢俯下脑袋。

她的动作极缓,随着一?点点放低的姿态,心?里也?逐渐涌上一?股苦涩的冷意。

可就在要靠到近前?,只余半寸距离时,头皮忽然一阵紧绷,束起的发冠被他抓在手里,使劲向上提。

她痛呼一声,重新直起身,对上他有些愤怒的深黯眼神。

“你做什么??”他将她拉到近前?,嗓音嘶哑地质问,“这就是在东宫,他让你做的事??你要像对他那样对朕?”

他的手从她的发冠下移至前襟,攥得极紧,脖颈四周的衣物都被收拢了,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尽力放软身子,贴紧他的手,挤出些许空间得以喘息。

“陛下不喜欢吗?”她的脸因窒息感渐渐涨红了,话音也有些弱,“阿宁以为,郎君们都是如此。”

他看着她艰难的样子,慢慢松开手,表情却依旧冷峻,怒火更是半点也没熄。

他怎会不喜欢?虽未曾体验过,可光是脑中闪过那样的画面,他的心?口便是一酥,好似有无数只蚂蚁爬过一?般难耐。

可男女之事?,终归与情有关。不但他一?人的喜好重要,她的感受对他而言,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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