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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醋意汹涌(1 / 2)


阳光疏朗,微风徐徐。

大朵大朵的菊花沿着?青石小径簇拥铺陈,颜色或浓或淡,姿态或贵雅或纤巧,淡淡花香裹于风里,盈人衣袖,站的久了,仿佛整个人都跟着?淡雅清香起来。

很是赏心悦目。

崔俣与贾宜修站在花间,微笑对视,气氛略有些诡异,这份赏心悦目,也就跟着?变了味道。

然而双方似乎并未察觉到,仍然从容微笑,一个比一个随和,一个比一个大气。

数年来,二人从未见过面,无论公共场合,还是私底下,今日这一番偶遇,别说崔俣不想放过,贾宜修也不想错过。

这可是……他肖想了多少年的人。

“喜欢菊花?”他?就着景致挑起话头,目光看?似随意的往崔俣身上扫了一眼,实则卷着深切的观察以及……欲|望。

窝在树上的杨暄额角一蹦,折断了一根树枝。

崔俣却很淡定,仿佛没半点察觉,微笑看?着?面前别出心裁,放在架子上的菊花,还伸手轻轻碰了下菊花的花瓣,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贾大人不喜欢么?”

他?指尖纤长莹白,透着珍珠般粉嫩光泽,与洁白无暇,宛若玉质的花瓣相触时,画面不是一般的美。再有阳光下俊美侧颜加持,那效果,简直了。

贾宜修很艰难才控制自己移开视线,手负到背后:“漂亮的东西,谁会不爱呢?”

漂亮的东西……谁会不爱?

这话,貌似有什么隐意啊。

崔俣眼梢微微垂下,装做什么都听出来,顾自欣赏面前菊花,赞叹道:“也是侧妃娘娘心有巧思,对美的感知不同凡响,方才有了这场赏菊宴,这些震撼视野的美景。”

贾宜修颌首:“到底是右相教导出的嫡女,见?识不凡,内宅主宴,亦能到此水平,换了别人,可就不一样了。”

崔俣觉得这话有些微妙。

贾宜修做为庄郦铁杆,处处维护庄郦名号,哪哪都提恩师,所有人都明白,可这话,他?听到耳朵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看?起来是在夸奖庄姝,认同他?的话,顺便夸一夸庄郦,可话到后面……怎么有股子轻视感觉?

这贾宜修,瞧不起女人?

崔俣心弦一动,接着说道:“听闻尊夫人也是右相之女,与侧妃娘娘乃是姐妹,姐姐如此不凡,妹妹想必也是不差,贾大人的爱美之心,尊夫人定能体查,并让大人公务之余,闲暇时光里?也得以开怀。”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贾宜修面色……

什么都看不出来。

藏的倒严实。

崔俣也不怕,话头一转,说起了门口看到的事:“旁的不提,只说那一株紫龙卧雪……开的那般漂亮,照顾的那般好,尊夫人的眼光和鉴美能力,可见一斑。”

他?不说这事还好,说起这事,贾宜修就泛恶心,庄梦不知道怎么办事的,竟然把皇父都给压下去了!还要害他好生描补……

“后宅妇人,也就只会做这些事了,当?不得夸。”

一般男人,不同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自谦,是想标榜自己自傲自大,同别人不一样等等各种含义,可现下,明显有几分不满之意的贾宜修,眸底表情也跟着?泄了几分。

不多,却足够崔俣看清楚。

赤|裸裸的鄙夷,讽刺,瞧不起。

他?还真是瞧不起女人。甚至,有些憎恨。

崔俣有些意外。

资料上看?,贾宜修的成?长过程很是艰辛,他?的生?母在这段时光里?贡献了非常多。虽然能力不足,胆气不足,撑不起一个家,但却倾注了所有感情在贾宜修身上,努力的藏钱,供他?读书,供他?出息。

照理,他?应该很尊敬母亲,尊敬女人才是,为何……

就算族亲里有些伯娘婶娘吃相太难看,不好应付,可他的生?母,应该是他幼年的精神支撑,怎么会这样?

他?的了解里,贾宜修是有些变态的,似乎有很强的掌控欲,施暴欲。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因为性向?还是因为……女人?

这些东西,崔俣不得而?知,光靠猜,也猜不出来,但小看女人……

他?压下眸底笑意,活该你吃亏!

这贾宜修,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哪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得知,恐怕也不会理解,想找补,也难以找对方向……时间一长,再想修复关系,根本不可能。

女人和后宅,看?似细微琐碎,但发起力来,分分钟教你做人!

“……随便侍弄都能活的很好,那紫龙卧雪,也不是特别珍贵的品种。”

崔俣回过神,贾宜修还在说那盆菊花,似乎想秉持一贯习惯——不管自己的东西好不好,反正就是没有庄郦的好。

崔俣才不接他这茬:“我看?倒不错,花瓣内紫红外翻白,花型高?贵雍容,相当不凡。”说到这里?,他?试着?提起一位朝官,“户部尚书大人也很喜欢,直说高?雅脱俗,难得一见?呢……”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贾宜修神色还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他话答的太快,眸底对女人的恶感消失的也快,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崔俣一眼。

无一不说明,他?紧张了。

仅仅提了一个朝官的名字,他?就紧绷至此,可想而知,他?的心防有多高?,态度有多警觉。

这一刻,崔俣突然有些庆幸,还好他同杨暄商量完,用的是庄姝,透的是内宅角度,否则,一定会被贾宜修发现。

贾宜修定定看?着?崔俣:“先生?好是周详,这般小事,也能随时看到。”

竟然不目警惕,还试探起来了!

崔俣拍拍手,微笑:“哪有什么周详不周详,不过恰好经过,看?了一眼罢了。那盆花……我是真的很喜欢。”

这句话说完,贾宜修没有回答,崔俣也没接着?说,周遭变的极为安静。

安静的过了头。

气氛很不合宜。

崔俣轻轻仰起头,闭上眸,深呼吸了一口。

“阳光,花香,微风……若是能日日如此,该多好。”

贾宜修看着?阳光下的青年,岁月带给了他?成?长,让他风华正茂枝叶舒展,却没有带走他?的姝丽。他?的纯净清澈,他?的俊秀出尘,他?的眉心红痣,全部一如往昔……

不,比以前更漂亮。

更诱人。

贾宜修突然有些不甘心。

崔俣……怎么能忘了他?呢?

若没忘干净,为什么不依恋他?,靠近他?,用以前那般眷恋的眼神看?他??若全忘了,为什么又?同在他这里?聊天?

是心怀鬼胎的试探,还是下意识亲近,他?在崔俣心里?,其实还是特殊的?

他?从未忘记过崔俣。

之前发觉得不对,他?就去查了,崔俣因病,失去了有关他的记忆,却也得了奇遇,学了玄术。他?曾在崔俣面前晃过一次,崔俣根本不认识他?。他?曾提供过一些东西,供青衣人问供,崔俣仍然不记得他?。

崔俣有玄术傍身,便有了资源,有了地位,还有了力量——河帮。

可他并不沾手太多世俗之血管,从底子上来说,他?还是那个柔软纯真的少年,只是这少年有了武装,长出了牙齿……

贾宜修曾经以为,他?是不喜欢这种变化的,他?喜欢的,一直是荏弱的,脆弱的,菟丝子少年,可今日看到崔俣,他?发现他错了。

不管时光如何侵染,崔俣还是那个少年,而?他?,也还是那个数年前的他?。

他?喜欢这个人。

不见?便罢了,一见?到,便忍不住想要拥有……

“你不说,我倒没想起来,”贾宜修往前一步,站在崔俣身侧,跟他?一样,闭上眼睛,“阳光,微风,花香……有多久没注意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多年以前。”

崔俣眸光微动,看?向贾宜修:“多年以前?”

贾宜修静静看?着?崔俣:“我这人,好像自来比别人成?长的晚,少年意气,别人在十多岁,我却是在二十来岁……”

“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人,方知牵挂滋味,方知世间美好。”

这话,就相当有隐意了。

尤其,他?还是看着?崔俣说的。

“那人同我说,我是他生?命里的阳光,如暖春,似盛夏,‘嘭’的一声,万物萌发,生?机勃勃……自此,便再无寒冬。”

……

不远处树上,杨暄已经掰折一堆树枝了,差点把身边掰秃,身形暴露出来。

他?死死瞪着贾宜修侧影,眸底喷火,匕首在指尖灵巧翻飞,似乎随时都能丢出去扎死这不要脸的老男人!

呸!什么玩意儿!也敢肖想他的卿卿!

这老男人心机这么深,肯定是见当?时崔俣可爱,年纪又?小,不懂这档子事,便想诱拐,还好他的人注定是他的人,聪明的很……还好他撞到的早,下手也不晚,否则这会儿……这会儿也没事!

崔俣就喜欢年纪小的嫩后生,还得长的好看,武功高?,床上一天能搞好几回的……嗯,就是喜欢他!才?看?不上老树皮!

……

贾宜修说话时,一直紧紧盯着崔俣表情,想看出有没有什么不对。

崔俣哪里会让他如意?只歪着?头,做出惊讶又好奇的样子:“是么?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那时的天,那时的云,那时……的温度,我全部都记得,”贾宜修目光微闪,声音很低,“我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

崔俣继续歪头,笑容灿烂。

所以呢?

贾宜修继续演,声音甚至出现了一丝颤抖,仿佛很是激动:“……如今,却对面不相识。”

“对面不相识?那人死了?”崔俣面露歉意,“抱歉,让你想起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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