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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刀伤(1 / 2)


兰木心?脏陡然提起——几乎是瞬间?懂了宣珏意图。

他当主子为何?有意泄露所行之事,又为何?让他今儿派人引开那群暗卫,合着是在?等这一出。

兰木心?惊胆颤,他自小混迹江湖,武功不算顶尖,但也?绝对不差,即使四周手持兵戈的官兵蜂拥而上,他也?能保宣珏全身而退。

但问题是,主子他不想躲啊!

兰木抽出腰间?软剑,挑了个?剑花,将三把长刀打落,焦急道:“主子!!!”

宣珏安抚他:“莫急。”

又趁着官兵被挑开的空隙,朝裴久走了几步,淡淡地道:“裴久,里?通外国是大罪。”

漓江五百七十一处私矿,七成在?氏族手中。

其中又六成为煤油矿业,大齐不怎么需要,通通运往西梁。

若是寻常银钱买卖也?就罢了,但有人胆大包天,直接与西梁天枢院磋商协盟,一方运油赠煤,另一方提供鲜少外流出西梁的机甲兵器。

这就不是单纯贸易来往,能解释得通了。

裴久后牙槽紧咬,要是没撕破脸皮,他还?想假模假样嚷一嘴“血口?喷人”,但现今命令都下了,他也?不想多?费口?舌,冷漠地看着那个?贴身侍卫负隅顽抗,冷冷地道:“别挣扎了——有话,和阎王爷讲去。”

忽然,他眼皮一跳。

只见兰木面无表情地割断一人咽喉,冒出鲜血喷洒在?眉心?刀疤上,再横空一扫,逼得官兵后退四五步,一双鹰眼狠狠朝他瞪来。

反观宣珏,也?挑衅般,又向?他走了四五步,问道:“大人,西梁兵器,用起来可还?顺手?”

底都被人查了个?干净,裴久不可能还?有心?思承认或反驳,朝官兵喝道:“一群饭桶!一个?人都挡不住!刀给我?——”

说着,他抢过一把长刀,趁着兰木又被人缠上,分身乏术的空档,朝宣珏刺去。

宣珏躲也?不躲,神色依旧堪称温和从容。

裴久一顿,锈住的大脑转过弯来——

宣珏从今早启程前,都在?不经意地激他。

从早膳后提及惨死的秦氏三人开始,到临别时感叹他这漓江太守难为,势必要被氏族问责,再到现在?,三言两语都踩在?他痛处蹦跶,是、是为何??

这人肯定是不能放回京城的,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久下意识将刀刃锋处,从宣珏脖颈下移到肩胛,迟疑着是现下就杀,还?是先抓起再讯问一番,反正漓江是他们的地盘,这朝廷命官再怎么作?妖,也?比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宣珏轻轻一挑眉梢,没料到裴久谨慎起来。

他笑了声,伸手捏住刀刃,狠狠往怀中一带。

“主子!!”兰木来不及阻止,喝道,“您……”

只听?见“噗哧”利刃破肉声,那柄长刀没入宣珏右肩,登时青衣血染。

几近贯穿的伤,别说是让兰木惊了,裴久都愣了一瞬,手松片刻,那长刀脱手,宣珏又是摁住刀柄,向?里?推了数寸。

“……”裴久活了三十五年,还?真没见过这阵仗,“宣珏你……”

又见他随手拔出长刀,裴久彻底说不出话了。

这是刺自己?,不是砍别人,更不是捅肉串——但这人眼都没眨一下。

宣珏脸色苍白了些许,满不在?乎地将带血长刀一扔,淡淡地道:“刺杀朝廷命官,罪理当诛。裴大人莫不是疯了?”

裴久被他这疯劲儿给吓得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抬手指他:“你、你……你才是疯了!为了陷害我?,以身作?陪吗?!”

宣珏像是被他逗笑了,长睫一压,趁着裴久被他闹得心?神俱乱的空隙,再上前一步,没搭理裴久的质疑,反而问道:“难得开诚布公,问个?话。一直不懂,这么浑水摸鱼,图什么呢?黄金万两,广宅千户,几辈子都花销不完的富贵山,当真能带到阴曹地府不成?已?是万贯家财,封侯加爵,庇荫子孙——还?不够吗?”

人的贪念无穷,他懂,但仍旧想问。

自上一世起就想问了,又没机会撕破脸皮直问氏族掌权之人。

这恐怕是虚情假意的漓江之行来,宣珏问出最诚恳的疑问,裴久却被他逼得痛吼起来:“上有皇帝削弱氏族,下有黔首贪心?不足,每时每刻提心?吊胆,你问我?们图什么?!居何?位,谋何?事,淤泥滩里?想清白,只会死得更早!”

宣珏终是疼痛般,轻轻“嘶”了声,长睫上的雪沫被几点?冷汗卷落,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悲悯地道:“倒也?不错。”

裴久再不敢留人,颤着手指向?这主仆二人,还?有远处察觉到不对、赶来救人的贴身随侍,喝道:“杀!还?有去调人手!”

再拖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兰木踹开一人,急不可耐地拉住宣珏,想拽他走。

他算是莽夫,脑子没他兄长白棠转弯快,联系到宣珏那句“心?疼”,还?以为主子真的是想死在?这,道:“快走,属下断后!”

说着,就要用手去挡劈砍下来的刀刃。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出现,一支精致小巧、带有皇家刻纹的细短箭,钉入官兵手腕上,官兵嚎了声,刀剑落地。

宣珏风轻云淡地道:“急甚。暗卫不是回来了么?放心?,死不了。”

兰木:“……”

这调虎离山的时辰点?,您掐得还?真是妙。

知道宣珏并不是求死之心?,兰木那口?气瞬间?松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宣珏身形微晃,猝然倒地。

兰木瞳孔一缩,方才主子行动言语如常,他还?以为是刻意避开经脉的轻伤——不是吗?

他慌忙接住人,满手都是粘腻的血。再看宣珏毫无血色的唇,心?道:这都什么事啊,主子发什么疯?

耳畔兵戈声铿锵不断,那暗卫头?领也?急了,连唤了好几声“公子”,赶紧破开重?围,仗着轻功好,带着宣珏就离开,留下其余人扫尾除人。兰木紧随其后。

宣珏是在?两天后才悠悠转醒的。

似是在?医馆里?,能嗅到草木药味,他甚至能分辨出,有哪些草药——无非是止血治伤、补气补身的。

右臂被清理伤口?,小心?包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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